敦煌的朝阳刺破鸣沙山时,林夏的皂靴正踩在鎏金匣的蟠龙纹上。总镖头缺失的右手断面抵着火漆封印,独眼里跳动着莫高窟壁画上的星辉:"少东家可知,宣德二年的惊蛰刀,本该插在应天城头?"
三百步外,星槎残骸正在翡翠毒焰中重组。林夏的右臂星轨纹突突跳动,昨夜在浑天仪核心看到的画面仍在灼烧视网膜——冰封二十年的白药使脚踝上,金莲烙印下分明刺着"永昌"二字。
"你们用二十年养蛊..."少年扯断腕间褪色红绳,"就为炼这把钥匙?"
总镖头突然暴起。残缺右臂甩出陨铁锁链,链条第七环亮起《药师经变图》纹样:"错了!我们是在等锁眼成形!"锁链缠住惊蛰刀的刹那,鎏金匣突然弹开,迸出的不是密函,而是浸泡在翡翠药汤中的婴儿右手。
林夏的瞳孔剧烈收缩。那截断掌的虎口处,赫然生着与他相同的七星痣。
莫高窟突然倾斜。十二艘星槎破土升空,装甲板缝隙渗出的人脂在晨光中凝成血虹。林夏踏着坠落的壁画残片腾挪,背后血色蝉翼扫过"文殊变"壁画,菩萨掌心的血书突然活过来,化作三百道淬毒银针。
"坎位七寸!"
惊蛰刀劈开三重毒雾,刀气触及星槎装甲的刹那,林夏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七岁药人蜷缩在醉月楼地窖,金妈妈往狼毒汤里撒的正是鎏金匣中的翡翠药液。镜中倒映的脖颈处,玉蝉血纹突然睁开竖瞳。
总镖头的锁链缠住脚踝:"少尊主不妨猜猜,当年白药使剜心取蝉时,永昌镖局的镖旗插在何处?"陨铁突然渗出靛蓝毒液,顺着星轨纹爬向心口。
剧痛让视野扭曲。林夏的虎口迸裂,惊蛰刀脱手坠向窟底祭坛。当刀锋触及浑天仪残骸的刹那,郑和宝船突然自燃,幽蓝火焰中浮现三保太监染血的手书:
"宣德二年霜降,破军吞狼;星轨倒悬,九幽洞开。"
三百颗佛骨舍利自窟顶坠落。林夏旋身接住惊蛰刀,刀柄红绸内暗藏的《天魔策》残页突然自燃,在虚空烧出茶马古道星图。当第一缕火苗触及"阳关"标记,整座敦煌突然寂静——坠落的星砂凝成洪武三年的祁连山谷,十万圣火军跪拜星宫浑天仪的场景。
"原来你们早就在等今天..."少年呕出带着星砂的黑血。右臂星轨纹己蔓延至太阳穴,皮肤下的《河图》阵与星槎产生共鸣,茶马古道所有界碑同时发光。
总镖头残缺的右手突然插入心口。当他扯出浸透毒血的密函时,林夏看见函角火漆印着五爪金龙纹——这根本不是江湖之物,而是大明皇室的金匮密诏!
"当年郑和下西洋,带回来的可不只是麒麟。"总镖头独眼淌出黑血,密函在晨光中展开成星宫堪舆图,"三保太监亲手绘制的,是通往九幽的星轨!"
星槎突然调转炮口。翡翠毒焰在空中凝成永乐帝的十二旒冕,冕珠串着的历代破军头颅突然睁眼。林夏的瞳孔映出骇人景象——那些头颅的星轨纹,正与自己右臂的纹路严丝合缝!
"哥!"
驼轿少年的残魂突然凝实。他心口的幽蓝火焰照亮星槎舰桥,冰封二十年的药人王正在苏醒。林夏的玉蝉突然融化,羊脂玉液渗入星轨纹路,在皮肤表面烧出崭新谶语:"甲申轮回,破军涅槃。"
惊蛰刀贯穿星槎核心的刹那,双生玉蝉在太极图中合璧。强光吞没三百里敦煌时,林夏听见二十个时空的自己同时嘶吼,腕间红绳在量子纠缠中寸寸断裂。
当最后一粒星砂坠入地脉,永昌镖局的驼铃声自玉门关传来。玄色旗幡刺破晨雾的瞬间,林夏终于看清鎏金匣底的真相——
宣德帝朱瞻基的密诏上,赫然盖着星宫七使的天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