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西壁的裂响比想象中更刺耳，像无数骨节在碾磨。
关羽捂着胸口的伤口，能感觉到系统的修复力正像蚁群啃噬般舔舐血肉，但精神力刻度表上的红色警示灯几乎要灼伤视网膜——15%，这是他穿越以来最低的数值。
"父亲！"关平的蛇矛尖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急于刺穿那些正在凝结的黑液。
少年的虎口还沾着方才替关羽止血时蹭的血渍，此刻全攥进矛柄里，指节发白，"我护得住阿索。"
关索没说话。
他脖颈上的金纹正沿着锁骨往心口蔓延，像活过来的金线，在黑暗里灼得人睁不开眼。
男孩盯着那些逐渐显形的深渊犬，瞳孔缩成针尖："它们的肚子里...有东西在动。"
"左翼交给我。"柳如烟的剑霜突然凝成实质，在她身侧织成半面冰墙。
女修的眉峰挑得极冷，却在瞥见关索金纹时微不可察地颤了颤——那纹路的走向，和她当年在深渊之主魂器上见过的禁咒图几乎重叠。
林玄机的古籍"啪"地合上，他捏着那截白骨钥匙的手青筋暴起："退路在祭坛下方，但需要三息时间破解机关。"老头的声音发涩，显然方才的白光抽走了他不少元气，"关将军，我只能撑一次。"
第一声深渊犬的嚎叫撕裂空气时，关羽的青龙刀己经扬起。
刀身嗡鸣，像在回应他燃烧的战意。
系统的机械音还在嗡嗡作响，但他首接切断了提示——6小时昏迷又如何？
总比看着儿子们死在面前强。
"平儿，盾阵！"他大喝一声，关平立刻旋身，蛇矛倒转用矛尾砸地。
青铜纹章从地面腾起，将关索护在中央。
少年的金纹突然暴涨，在盾阵里烧出一片金雾，那些试图扑上来的深渊犬刚触到雾气就发出尖啸，皮毛滋滋冒黑烟。
"好小子！"关羽眼角的血珠被刀风卷走，他挥刀劈碎扑向柳如烟的两头犬，"如烟，剑引！"
柳如烟的剑穗突然炸成千万冰针，精准刺入左侧深渊犬的眼窝。
她借力跃起，剑光如银河倾泻，冰锥却在落地瞬间凝成锁链，将三只犬的前爪死死捆住。"师兄！"她突然转头，声音里有压抑的惊喜。
一道银色剑光从宫殿穹顶破云而下，比柳如烟的剑更冷三分。
那剑过处，五只深渊犬的头颅同时飞起，切口齐整得能照见人影。
穿银甲的男子足尖点着犬尸落地，铠甲上的云纹在血光里泛着冷白，正是柳如烟的师兄李云飞。
"追那老东西追了三个月。"他反手将剑插回腰间，对柳如烟笑了笑，又冲关羽抱了抱拳，"关将军，久仰。"话音未落，他的剑己再次出鞘——这次是刺向关索盾阵外的一只巨犬。
那犬比普通深渊犬大了三倍，肚子鼓得像要炸开，正用前爪疯狂拍击盾阵。
"小心！"关索突然尖叫。
他的金纹己经爬上脸颊，几乎要覆盖整张脸，"它要生小的！"
话音刚落，巨犬的肚皮"砰"地炸开。
数十只半透明的幼犬从血污里钻出来，每只都只有巴掌大，却长着和成年犬一样的利齿。
它们像蜂群般扑向关平，其中一只甚至张开嘴，露出幽绿的毒囊。
"盾阵！"关平嘶吼着，矛尾的青铜纹章亮度骤增。
幼犬撞在盾上，发出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但数量太多，纹章表面很快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关索的金纹突然灼得发烫，他伸手按在盾阵上，金雾瞬间将裂纹填满——那是他第一次主动使用这股力量，连指尖都在发抖。
"玄机！"关羽砍翻扑向李云飞的两头成年犬，"退路好了吗？"
"还差一息！"林玄机的古籍浮在半空，书页疯狂翻动，每一页都渗出淡金色的咒文。
他捏着白骨钥匙的手在滴血——刚才为了加快破解，他割破手指用血祭阵。
柳如烟的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长鸣。
她和李云飞同时旋身，双剑交击，爆发出刺目的银光。
那些试图绕后偷袭的深渊犬被银光扫过，立刻化为黑灰。"师兄，结'双鹤阵'！"她喊了一声，李云飞心领神会，两人的身影开始绕着众人盘旋，剑光织成密不透风的银网。
深渊犬的嚎叫声渐渐弱了。
关羽数了数，剩下的不过七八只，其中最大的那只巨犬己经被李云飞砍断了脊椎，正拖着肠子往角落爬。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对关平使了个眼色："收盾。"
关平的矛尾纹章缓缓消散。
关索的金纹也跟着暗了下去，男孩扶住墙壁，额角全是冷汗。"父亲，我没事。"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却发虚。
"玄机。"关羽走到古籍前，白骨钥匙还在林玄机手里发着微光，"退路在哪？"
"祭坛下方。"林玄机指了指宫殿最深处，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条狭窄的走廊，"但我感应到...更浓的深渊气息在里面。"
"那正好。"关羽握紧青龙刀，刀身上的血珠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一朵小红花，"我们要找的，从来不是退路。"
李云飞将剑收入鞘，冲柳如烟点点头。
柳如烟回以一个极轻的笑，转身站到关羽左侧。
关平将关索护在身后，蛇矛尖轻轻点地，发出"当"的一声。
林玄机合上古籍，将白骨钥匙小心收进袖中，指腹还在渗血。
众人沿着走廊往里走时，空气里的腐臭味越来越重。
走廊尽头是扇青铜门，门上刻满扭曲的人脸，每一张都和深渊之主的面容有几分相似。
门后传来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却一个字都听不清。
"到了。"林玄机的声音突然发颤，他指着门后透出的红光，"那是...魂匣的气息。"
关羽伸手推开门。
密室比想象中宽敞，中央的黑色祭坛泛着幽光，表面刻满的咒文正在缓缓流动，像活的黑蛇。
祭坛上方悬浮着一团黑雾，正是之前未完全消散的深渊之主残魂。
而在黑雾最深处，那双幽绿的眼睛正缓缓睁开，瞳孔里映着众人的倒影，像两盏淬了毒的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