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灼痛掌心时,云若看清黑雾里浮动的昆仑纹。
那是天界禁军独有的暗记。
"东南三百里。"她扯住玄清染血的广袖,指腹触到凝固的冰渣,"九重青铜门连着魔界祭坛。"
灵鹤突然啄碎满地冰镜。
倒影里闭锁的青铜门竟在东南方向重现,门环沾着玄清方才溅落的血珠。
清风长老的拂尘缠住正要追去的玄清:"当心调虎离山!"
神秘散修突然闷哼。
骨笛扎破的彩色气泡里,半张残破信笺正落在他靴尖。
魔界特有的腐骨草气味刺得他瞳孔骤缩——这是魔界谋士写给天帝近臣的密函。
"三月前瑶池宴的毒酒......"他捻着信纸的手指发颤,"原是魔界借刀杀人。"
玄清的剑鞘压住那页纸。
冰霜顺着鎏金纹路爬上信笺,冻出几行猩红小字:"......取剑尊心头血浇灌黑桃,可破昆仑结界......"
云若突然捂住心口。
她替玄清挡过毒酒的位置,此刻正渗出与黑桃花瓣相同的冰蓝血丝。
灵鹤炸开羽翼将她笼住,金瞳倒映着东南方忽明忽暗的青铜门。
"查。"清风长老捏碎传讯玉牌,九重天巡逻卫的银甲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从今日当值的暗哨仙官开始。"
玄清却盯着云若掌心蜿蜒的血线。
那痕迹与黑桃花瓣的脉络完美重叠,仿佛有人用她的身体作画。
霜刃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锋指向东南:"不必查了。"
他劈开的裂缝里涌出成串黑桃花苞,每朵都裹着天界仙人的残魂。
灵鹤抓起挣扎的残魂对着日光细看,尖喙猛地扯出一缕暗金色魂丝——正是天帝近卫独有的印记。
神秘散修突然将骨笛抵住喉头。
凄厉笛声震碎十里桃林,某截焦黑树桩轰然炸开,露出半卷用凤凰血写的祭文。
"难怪幻魔妖死前说要借东风。"云若用染血的发带缠住祭文,冰蓝血珠渗进绢帛瞬间,东南方传来青铜门碎裂的巨响。
清风长老的拂尘还没卷到声源处,神秘散修突然扑向焦土堆。
他扒开的灰烬里埋着半块玉佩,雕着昆仑山巅才有的雪魄纹。
东南风卷着桃瓣掠过云若的睫毛。
她刚要开口,玄清突然捂住她耳朵。
霜刃剑擦着她鬓发刺入虚空,挑落三片沾着魔气的枯叶。
枯叶背面用冰晶血画着九重青铜门,此刻正被玄清的血染成妖异的蓝黑色。
灵鹤突然发出示警的清唳,金瞳死死盯着神秘散修颤抖的袖口——那里有片枯叶正在融化。
东南废墟暗处,几双猩红眼睛正盯着散修攥紧的信笺。
风卷起焦土时,藏着魔纹的碎石悄悄滚向众人脚边
碎石炸开的瞬间,十七道黑影从焦土里窜出。
魔纹锁链缠住神秘散修手腕,拽得骨笛脱手坠地。
"锵!"
霜刃剑劈开锁链的气浪掀翻三个魔兵。
玄清广袖卷起坠落的骨笛,反手刺穿扑向云若的赤目妖蝠。
冰霜顺着剑锋蔓延,将魔兵冻成晶柱砸落焦土。
灵鹤金翅扫飞两柄淬毒短刃,尖喙叼住飘落的信笺。
清风长老拂尘绞住最后一个魔兵脖颈:"说!
谁派......"
魔兵突然炸成血雾。
猩红液体溅上信笺的刹那,玄清剑尖挑起罡风,将毒血凝成冰珠甩向东南方。
冰珠撞上青铜门残骸,炸出漫天黑桃花雨。
云若扯断染血的袖摆裹住信笺。
冰蓝血珠渗进绢帛时,焦土里突然钻出半截骨手——竟是方才炸碎的魔兵残骸!
玄清剑锋压住骨手关节,霜花顺着指骨攀爬。
灵鹤突然啄碎骨手中指,拽出截暗金丝线。
清风长老脸色骤变:"织云殿的流光锦?"
神秘散修突然抢过信笺残页。
骨笛划破指尖,血珠滴在"三月"二字上,竟浮现出半幅星图。
云若的冰蓝血丝突然缠住星图轨迹,在焦土上投出九重青铜门的虚影。
"当心!"玄清揽住云若疾退三步。
他们方才站立处裂开深渊,魔将的断戟正卡在裂缝里嗡嗡震颤。
灵鹤抓起断戟甩向星图虚影。
鎏金纹路与冰蓝血丝碰撞的刹那,青铜门虚影里传出天帝近卫的惨叫。
清风长老的传讯玉牌突然迸裂,碎玉拼成"速归"二字。
云若踮脚拂去玄清肩头落花。
他染血的领口擦过她唇角,冰渣混着桃瓣香气:"疼吗?"
玄清握住她发抖的指尖,霜刃剑挑起飘落的信笺残页。
魔界腐骨草气味里混着昆仑雪莲香——这是天界药阁独有的熏香。
灵鹤突然叼走残页。
日光穿透破洞处,照出个指甲盖大小的蟠桃暗纹。
清风长老的拂尘穗子猛地炸开:"西王母宴客用的笺纸!"
东南风卷着焦土扑灭残页。
神秘散修突然割破掌心,用血画出残缺的魔界图腾。
云若的冰蓝血丝触到图腾瞬间,众人脚下浮现出用仙骨铺就的密道纹路——首通三十三重天禁地。
玄清霜刃斩碎图腾,剑气却劈开了更深层的血色符咒。
符咒碎片飘向云若心口伤痕,凝成半枚带倒刺的冰棱。
"别动。"他徒手捏碎冰棱,掌心血滴在云若染血的发带上。
金线绣的并蒂莲突然变成黑桃模样,花瓣里裹着半块破碎的玉珏——与天帝冠冕的纹饰完全相同。
灵鹤清唳划破死寂。
它金瞳里映着东南方天空,第九重云霞正在渗出黑桃花汁般的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