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姜其明每天早上抽出半天时间在公司处理事务,下午直到第二天早上都在医院度过,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说话,跟女儿姜璃絮叨各种家长里短,跟她分享他年少时与她母亲的初见与之后的各种纠葛。
有时也和李常洛一起跟她聊天,对李常洛的厌恶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能熟练地和李常洛插科打诨唱双簧,润嗓药物更是一刻不停,他还要哄着自已的老父亲,不让他知道真实情况。种种重担下姜其明原本一头乌黑的头发开始出现几缕白发,他已经做到一个为人父为人子的极限了。
但是仿佛是上天的惩罚,女儿仍是毫无醒来的迹象,虽然王院长一直含糊其辞,但是他知道,希望越来越渺茫。这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白手起家历经无数风雨的汉子终于是在病房外蜷缩成一团无声地哭泣起来。
“其明,你怎么在这?怎么还哭了?是小璃出什么事了吗?”厄运总是接连不断,姜其明还是让父亲姜艾国发现了端倪。
“没事,最近压力太大,熬夜多了,有点迎风流泪。”姜其明试图蒙混过关。
“说谎的时候眼睛不要到处乱瞟!说!说实话!”姜艾国却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姜其明梗着不说话,试图硬抗。
“我去问王院长。”老爷子转身走。
“爸,没事,就是王院长让我跟小璃多说说话,能让她快点醒来!”
“醒来是什么意思!”姜艾国迅速抓住重点颤抖着问道,他以为孙女早醒了,只是它每次去的时候孙女都睡着了。
“就是小璃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爸!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爸!!!医生医生快来啊!这里有老人晕倒了。”
姜其明刚说出第一句话,姜艾国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他可怜的孙女要变成植物人了!然后就眼前一黑向前栽倒。幸亏姜其明一直注意着父亲的情况,立马扶住。
“姜总,没什么大碍,就是刺激过度了。这几天老姜总休息的很好,大概几个小时后老姜总就会.....”王院长话还没说,背后的姜艾国就已经醒了,挣扎着想要起身。
“我..我没事.....带我去...看我....孙女!”姜艾国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王院长这种见惯了生死的医生也不禁对姜艾国的意志力感到吃惊,他打的药物里含有许多镇静助眠安神的成分。寻常老人一针下去能安稳地睡上好几个小时,没想到姜艾国硬是扛着醒了过来,不愧是年轻时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老姜总,我建议你好好休息,唤醒您孙女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养好身体准备打持久战才是硬道理。您要是倒了,姜总怎么两头顾得过来?”王院长劝说道。
“好...好,其明...你去...小璃....那里...别...管我....我没.....”话还没说完姜艾国就倒回病床上彻底昏死过去。
王院长立即查看起来:“没事,姜总,老姜总听劝,强撑的一口气泄了,扛不住药力睡着了。”
姜其明点点头,默然无语。他回想起当时在手术室门口父亲的话,难道这真是他姜其明以次充好肆意妄为的报应吗?那为什么不报应在他身上?他罪有应得,父亲和小璃是无辜的啊!
回到病房,李常洛正在病房门口守着,里面李思瑜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姜璃擦拭身体,协助护士换药。
姜其明走到李常洛身前拉着李常洛就往外走。
“你这是拉着我要去哪?”李常洛有些懵逼。
“去吴家!”姜其明神色冷峻地说道。
“你疯啦,去吴家,没小璃跟着一起你会被打死的!尤其是吴正勋那个大黑熊正好休假在家!”李常洛大惊失色,想起那个如同巨熊一般的身影,即使没得罪对方,他还是心里有点发颤。
“今天就是被打死在吴家,我也要去,为了小璃,哪怕一丁点希望我都要去争取。”姜其明双眼充血满是血丝,他已经不计代价了。
“行吧,我陪你去,你等等。我把秋兰思瑜一起带上,不然你怕是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李常洛咬咬牙想了想还是把老婆女儿一起带上,要是那吴正勋知道前因后果,没准他得死姜其明前面。
正在姜氏协助处理事务的吴秋兰接到李常洛的电话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姜其明和李常洛真是不怕死啊,想到那个对妹妹们极其宠溺温柔的铁塔般的汉子,即使是对她这个远方妹妹也是一视同仁,吴秋兰不由得心生暖意。
想到这两个男人为了姜璃敢面对这样一个说到办到,说动手绝不哔哔的狠角色,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嫉妒,她这个姐姐真是死了都有人为她死心塌地。
“王助理,你过来,剩下的这些交给你了,不要跟我说李氏给你提供了那么多便利你还搞不定一个女孩,记住不能用过激手段!”桌上唯一的一份档案赫然是云笙。
四人在医院汇合后,便分乘两辆车向着隔壁江市吴家驶去。
车上,李常洛时不时眼神瞥向对面正闭目养神的吴秋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后座的李思瑜很是好奇老爸这是想跟老妈说点她不能听的情话吗?
“爸,你有什么话对妈说你就直说,别眼神鬼鬼祟祟的,妈闭眼休息呢,看不到的。您要是不好意思,可以当我不存在。”李思瑜实在受不了李常洛了直接说道。
李常洛老脸一红,他确实不好意思在女儿面前向老婆求庇护有损他这个父亲的光辉形象,但是,老婆不护着他,吴正勋是真的会把他打个半死的。
想到那个如熊似虎一般的身影,好像也不是很丢人:“秋兰啊,你看一会大舅哥要是要揍我你可得帮忙拉着点啊。”
“啊?老爸你这几天忙糊涂了吧,大舅那么好的脾气怎么会打你!虽然大舅长得是凶悍了点。”李思瑜有点不能理解,在她印象里大舅虽然块头很大长得很凶,但人可好了,小时候第一次见还被吓哭了,后来被大舅举高高,坐在大舅脖子上可有开心了很小的时候就体验了一把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李常洛撇嘴,那是对你们,对我们这几个妹夫可没什么好脸色。
“行了,你也知道害怕啊,我还以为你老李年纪大了,胆也肥了。放心吧,当着思瑜的面他还不至于动手打你。”吴秋兰眼睛都没睁淡淡道。
时间流逝,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江市离市区不远处的一个巨大庄园门口。
听到手下汇报记录里的那两辆车即将抵达的消息,吴家的老管家,亭山有些意外,这姜其明是带璃小姐来看望老爷的吗?听说璃小姐和李家那个李云鹤的订婚宴无故延期了,老爷这几天正嘀咕呢。
正好正勋少爷也回来了,跟正勋少爷说一下,璃小姐来了,秋兰小姐和思瑜小姐也来了少爷应该会很开心的,得赶紧通知他。
车辆还没吴家大门,姜其明就看见门口候着的那个如山一般的壮汉。身上突然有些幻痛,这煞星还在门口迎接,这下门都不好进了。不过,为了小璃,他就是爬也要爬进吴家见到吴老爷子。
车辆很快到达,靠近了看,那道身影压迫感更是强烈。身量极其高大壮硕,面相黝黑凶恶,即使是面带笑容也显得像是狞笑一般,一身超大号军装被肌肉撑得鼓鼓囊囊,这人正是吴家长子吴正勋,正在军队供职,上过战场,又有吴家在背后,两年前就已经是少将级别了。
姜其明的车率先抵达,他直接下车站在巨汉身边,原本身材还算是比较高大健壮的姜其明在壮汉身边一对比,就如同壮汉跟柔弱少年一般。
吴正勋看都没看下车的姜其明一眼,搓着手,面带憨笑的弯腰低头看向车后座,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吴正勋笑容迅速收敛,这姜其明是想找死,还是觉得他吴正勋说过他敢一个人来他就打死他是随口说说的?
面带煞气,转身对着姜其明就是一脚,他已经看在小璃的面子上收了力道。
姜其明也已经第一时间绷紧肌肉做出防御姿态,还是被这一脚踹飞撞到围墙上,喉咙间涌上血腥味,一口鲜血当即吐了出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巨大的阴影就将他整个人笼罩,随后衣领一紧整个人就被揪着衣领提起来,抬眼就看到一个铁拳直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