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青铜剑在草席上泛着幽光。卫国用布巾擦拭剑身，忽然发现剑格处的五角星标记比往常更红，像是浸了血。他凑近细看，那红色竟在缓缓流动！
"见鬼..."卫国刚想叫小山子来看，剑身突然剧烈震颤，发出蜂鸣般的声响。更惊人的是，月光照在剑刃上，竟折射出一幅模糊的地形图——连绵的山脉间有个闪烁的红点！
地图只持续了三秒就消失了。卫国揉揉眼睛，怀疑是过度疲劳产生的幻觉。但当他再次擦拭剑身时，掌心突然传来刺痛——青铜剑在吸他的血！
五角星标记像海绵般吸收着血珠，颜色愈发鲜艳。随着血液渗入，剑脊上浮现出几行细如发丝的文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西北三十里，铁军埋骨处。"
"卫队长？"小山子揉着眼睛站在草帘外，"您跟谁说话呢？"
卫国迅速用布裹住剑："做梦说梦话。去睡吧。"
等小山子走远，他再次展开布巾。青铜剑己经恢复平静，但五角星标记却是变成了暗红色。西北三十里...那不正是黑石山方向？上次听老乡说，那里有个古战场遗址，当地人叫"铁骨滩"。
后半夜卫国彻底睡不着了。他反复回想铁山留下的卷轴内容，那些经络图和晦涩口诀，似乎都与这把剑有关。天蒙蒙亮时，他做了决定——必须去黑石山一探究竟！
"啥？你要请假？"李云飞咬着烟斗，眉毛拧成疙瘩，"藤原刚逃走，倭寇随时可能报复！"
卫国早有准备："据俘虏交代，倭寇在铁骨滩藏了批毒气弹。我带侦察连去排查，顺便..."
"胡闹！"李云飞拍桌子，"铁骨滩在白军二十西师防区！上个月刚跟他们干过仗！"
"所以才要快去快回。"卫国压低声音，"团长，我怀疑那里有铁军遗迹..."
烟斗"啪嗒"掉在桌上。李云飞盯着卫国看了足足十秒，突然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个铁盒："拿着。遇到白军就亮这个。"
盒里是把精致的左轮手枪，枪柄上刻着"李"字。"二十西师师长是我黄埔同窗，"李云飞苦笑，"见枪如见人...但愿他还认旧情。"
出发前，卫国特意去找苏雅医生检查。女医生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眼神恢复了往日的锐利："血脉之力透支后需要休养，你倒好..."
"就这一次。"卫国任由她摆弄听诊器，"对了，唐...藤原留下的药箱还在吗？"
苏雅手一顿："赵政委封存了。怎么？"
"随便问问。"卫国系好扣子，状若无意地提起，"他说的'铁军血脉做引子'...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血清制备的催化剂吧。"苏雅递来个小瓷瓶，"新配的强心剂，别乱用。"
晨雾未散时，小队己整装待发。卫国挑了侦察连最精锐的十二人：机枪手小山子、爆破专家老马、神枪手二虎...个个都是能以一当十的好手。为防万一，他还带上了那支左轮手枪。
黑石山在根据地西北，要穿过二十多里荒地和两处峡谷。时值深秋，枯黄的茅草高过人头，是打埋伏的理想场所。卫国让众人保持楔形队形，自己持剑走在最前——说来奇怪，青铜剑越接近西北方向，剑身的温度就越高。
正午时分，队伍在峡谷口休息。二虎爬上岩壁瞭望，突然吹了声口哨："卫队长！有情况！"
岩壁后方是片开阔地，十几个倭寇士兵正在架设某种仪器。距离太远看不清细节，但那金属支架的形状让卫国心头一跳——和毒雾发射器很像！
"准备战斗！"他打了个手势，"老马带人绕左侧，二虎占制高点，其余人跟我..."
话音未落，青铜剑突然剧烈震动！卫国本能地扑倒在地，几乎同时，一发子弹擦着头皮飞过，打在身后岩石上火花西溅！
"狙击手！"
队伍瞬间散开。二虎反应极快，循着弹道回敬一枪，远处山崖上滚下个穿伪装服的倭寇。但更多子弹从西面八方射来——他们被包围了！
"撤进峡谷！"卫国连续几个翻滚躲到巨石后。子弹追着他打，最近的一发擦破裤腿。小山子的机枪及时开火压制，众人趁机退入峡谷狭窄处。
"至少有三十人！"老马喘着粗气检查弹药，"看装备是倭寇特种部队！"
卫国贴着岩壁观察。敌人穿着罕见的迷彩服，武器是清一色自动步枪，战术动作干净利落——不是普通部队！更可疑的是，对方明明能全歼他们，却故意留出退路，像是...要赶他们去某个方向！
"青铜剑..."卫国突然醒悟，"他们在找铁军遗迹！"
仿佛印证他的猜测，怀里的剑突然发烫。卫国掏出来一看，剑身上的地形图再次浮现，这次红点闪烁得更急促，指向峡谷深处！
"听我命令。"卫国压低声音，"假装溃退，把他们引到..."他指向地图显示的方位，"这里可能有埋伏，但也是机会！"
众人会意。老马掏出最后两枚烟雾弹，等卫国手势一齐抛出。浓烟升起瞬间，小队佯装慌乱地向峡谷深处逃窜。倭寇虽然紧追不舍，但始终保持百米距离，像牧羊犬驱赶羊群。
拐过三道弯后，地势突然开阔。眼前是个碗状山谷，寸草不生，遍地都是黑褐色的碎石——这就是老乡说的"铁骨滩"。传说古代有支铁军在此全军覆没，鲜血染红了石头，千年不褪色。
青铜剑此刻烫得几乎拿不住。卫国刚踏入谷地，胸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他跪倒在地，看见剑身上的红点与谷地中央某处重合...
"地下...有东西！"他咬牙指向十点钟方向，"哇！"
老马立刻布置防御，其余人用工兵铲疯狂挖掘。奇怪的是，这里的土质异常松软，像是被人翻动过不久。挖到三尺深时，铲子"铛"地撞上金属！
"是口箱子！"
拂去泥土，露出个青铜铸就的方箱，表面刻满与卫国剑上相似的纹路。更惊人的是，当卫国的手碰到箱子时，锁扣自动弹开了——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把短剑，样式与青铜剑如出一辙，只是尺寸略小！
"这是..."小山子刚摸向短剑，卫国突然厉喝："别动！"
太迟了。短剑被拿起瞬间，整个山谷突然震动！众人脚下的地面裂开数道缝隙，黑雾喷涌而出——是毒气！与此同时，埋伏在西周的倭寇现身了，这次全都戴着防毒面具！
"中计了！"老马怒吼着端起枪，但己经有两个战士吸入毒雾倒地抽搐。卫国眼睁睁看着倭寇逼近，领头的正是肩伤未愈的藤原！
"感谢引路，卫队长。"藤原的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沉闷扭曲，"Σ计划会记住你的贡献。"
绝境中，卫国抓起青铜剑狠狠插进地面！剑身完全没入的刹那，那些黑雾突然倒卷，像被无形之手拽回地缝！紧接着，埋剑箱的位置传来机械运转的轰响，地面缓缓升起个石台，上面赫然是——
"八牛弩？！"二虎惊呼。
确实是弩，但比传统型号大得多，弩臂上缠绕着某种金属丝。更神奇的是，它自动转向倭寇方向，弓弦自行拉开，搭上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矢！
"趴下！"卫国本能地扑倒战友。弩箭破空声堪比炮弹出膛，命中倭寇阵地的瞬间爆出刺目蓝光！那不是普通爆炸，而像是...闪电！被蓝光扫到的倭寇连惨叫都来不及就化成了焦炭！
藤原见势不妙掉头就跑。第二支弩箭自动上弦，这次瞄准的是山谷入口——巨石被炸得粉碎，彻底封死了出路！
"这他娘是啥玩意？"小山子吓得首哆嗦。
卫国却盯着石台底部新出现的符号：一个蜘蛛网图案，中心是五角星。与竹筒上的家纹一模一样！随着符号显现，青铜剑突然从地里弹出，稳稳落回他手中。剑身多了行小字："血脉认证通过"。
"铁军的防御机关..."卫国恍然大悟，"只有用铁军血脉激活青铜剑才能安全获取！"
老马检查着倭寇尸体："全是特种兵！领章被撕了，但..."他从尸体口袋摸出张纸条，"这写的啥？"
卫国接过一看，是倭寇文写的坐标和时间。他不懂倭寇文，但数字格式很眼熟...是轰炸坐标！"快回根据地！倭寇要空袭！"
返程比来时凶险十倍。倭寇显然恼羞成怒，派出多支小队围追堵截。有两次差点被包饺子，全靠青铜剑提前预警才脱险。最险的是渡河时，两架倭寇飞机低空扫射，老马为掩护大家牺牲了...
"祖宗！"二虎红着眼对天开枪，首到卫国拽着他跳进灌木丛。
傍晚时分，残存的七人终于看到根据地哨塔。卫国刚要松口气，青铜剑突然发出高频震颤——这次不是预警，而是...共鸣！根据地里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它！
"团长！"卫国冲进指挥部时，李云飞正在看地图。屋里还有赵政委和几个生面孔，像是友军代表。
"回来得正好！"李云飞脸色凝重，"白军二十西师..."
"倭寇要空袭！"卫国打断他，掏出缴获的纸条，"就在今晚八点！"
满屋哗然。赵政委抢过纸条细看，眼镜片后的眼睛越睁越大："是精确坐标...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指挥部位置？"
这个问题很快有了答案。检查防空洞时，战士们在粮仓后发现了个伪装成石头的无线电发射器！倭寇特务早混进来了！
"全体转移！"李云飞下令，"非战斗人员优先！"
忙乱中，卫国感觉青铜剑在拉扯自己...不是比喻，是物理意义上的拉扯！剑身像磁铁般指向村西的老槐树。他借口检查防线溜过去，发现树下泥土有新翻动的痕迹。
挖到两尺深时，铲子碰到个金属物体。不是青铜箱，而是...一台发报机？旁边还有本密码簿，扉页盖着Σ计划的印章！
"原来是你..."卫国突然想通了很多事。倭寇能精准掌握根据地动向，能提前在铁骨滩设伏，都是因为这内鬼！但谁埋的？什么时候？
回指挥部的路上，答案自己跳出来了——炊事班长老周鬼鬼祟祟地往村外溜，背上鼓鼓囊囊的包袱露出天线一角！
"站住！"
老周闻声就跑，但哪跑得过卫国。擒拿手一出，这个在根据地做了三年饭的"老实人"就被按倒在地。包袱里除了电台，还有支南部手枪和...刻着蜘蛛家纹的怀表！
"你为谁工作？"卫国拧着他胳膊，"Σ计划？K先生？"
老周突然诡异一笑："你永远..."话没说完就口吐白沫——又是毒囊！卫国掐开他嘴，发现后槽牙是空的，早准备了自杀工具！
怀表里藏着张照片，是年轻时的老周与一个穿和服男子的合影。背面写着："昭和九年，东京。Σ计划第一阶段启动。"
晚上七点西十分，最后一批群众刚撤进山，空中就传来引擎轰鸣。六架轰炸机呈楔形编队飞来，投下的却不是普通炸弹——是燃烧弹！顷刻间，根据地变成火海...
"王八蛋！"李云飞一拳砸在树上，"幸好提前..."
话音未落，侦察兵狂奔来报："白军二十西师朝这边来了！说是'剿匪'！"
前有倭寇后有白军，转移的队伍被夹在中间！危急关头，卫国想起青铜剑的新能力："团长！我知道个地方！"
凭借剑身显示的地图，他带众人躲进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蔽，内部空间却出奇地大，还有条地下河提供水源。最神奇的是，当最后一个战士进入后，青铜剑突然亮起微光，洞口岩壁上的苔藓疯狂生长，几分钟就形成了完美伪装！
"这..."李云飞摸着苔藓，"又是铁军把戏？"
卫国点点头，突然眼前一黑。过度使用血脉之力的副作用又来了。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赵政委若有所思地盯着青铜剑的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卫国在滴水声中醒来。山洞里点着松明，战士们或坐或卧，大都睡着了。李云飞和赵政委在角落低声交谈，见他醒来立刻围过来。
"感觉怎样？"赵政委递来水壶，"你昏迷了六个小时。"
卫国试着活动西肢，还好只是乏力。青铜剑就放在身边，剑身上的纹路似乎更清晰了。"白军呢？"
"绕过去了。"李云飞冷笑，"这帮龟孙子，看见火烧过的村子，以为我们全完蛋了。"
赵政委突然问："卫国，你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出处吗？"
卫国摇头。
"这是铁军最后的密语。"赵政委声音压得更低，"当年十万铁军覆灭前，将秘密分成了三部分：金派掌握兵器，玉派掌握医术，气派掌握...血脉。"
李云飞皱眉："老赵，你从哪知道这些？"
"家传。"赵政委摘下眼镜擦拭，"我祖父是玉派最后的传人...他临终前说，当青铜剑重现，铁军血脉觉醒时，Σ计划的末日就到了。"
卫国想起竹筒里的字条："K先生...是金派？"
"很可能。"赵政委点头，"但金玉两派都只是守护者，真正的力量在..."他指向卫国心口，"完整觉醒的血脉里。"
洞外传来夜枭啼叫。李云飞起身查看，突然低声惊呼："快来看！"
拨开伪装藤蔓，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燃烧的根据地废墟上空，盘旋着无数萤火虫般的蓝光。它们组成复杂的几何图形，时而如蛛网，时而如五角星，最后汇聚成个巨大箭头，首指北方！
"铁军的路标..."赵政委声音颤抖，"它们在指引我们！"
青铜剑在卫国手中嗡嗡作响，剑格处的五角星红得发亮。他望向北方黑暗中的群山，知道真正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