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川的手指轻轻抚过檀木盒边缘，指腹感受着木质细腻的纹理。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那株金色天麻上，让本就罕见的药材更添几分神秘光彩。
"这种品相的天麻，我上次见还是在三年前的香港拍卖会上。"沈墨川的声音低沉，目光却紧锁苏傲的表情，"当时一株不到这个一半大小的，拍出了七位数。"
苏傲的睫毛微微颤动，但神色未变。
"所以，"沈墨川合上盒盖，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陈三桂找你是为了这个？他想收购你的药材来源？"
办公室内一时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出风的细微声响。沈墨川不着急催促，他端起水晶杯抿了口水，喉结滚动间，视线始终未离开苏傲的脸。
"沈总对药材也这么了解？"苏傲不答反问，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华天集团旗下有十二家高端养生酒店，三十七个农产品基地。"沈墨川放下水杯，指尖在桌面轻叩两下，"我对任何有价值的农产品都有兴趣，尤其是..."他停顿了一下，"那些市面上几乎见不到的品种。"
苏傲注意到他说话时左手无名指无意识地着杯壁——这是沈墨川在谈判中施压时的小动作。她曾在之前的商业会谈中观察过多次。
"那么，"沈墨川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两人距离，"这株天麻是从哪里来的？"
阳光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分界线。苏傲首视沈墨川的眼睛，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秘密。"
沈墨川眯起眼睛。这个回答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他见过太多人在他面前或诚惶诚恐或阿谀奉承，却很少有人能如此坦然地拒绝他的询问，尤其还是用这种近乎调皮的语气。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谁都没有先移开的打算。苏傲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剔透的琥珀色，沈墨川甚至能看清她虹膜上细小的金色纹路。
最终，沈墨川先败下阵来。他靠回椅背，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越和苏傲接触，越是觉得她神秘莫测，似乎总能给人带来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只是这次的"惊喜"有点大——如果这真是传闻中的金线天麻，牵扯到的利益和危险都远超他的预期。
"你知道吗，"沈墨川忽然转了话题，"陈三桂去年为了垄断滇南地区的野生三七货源，让三家竞争对手的仓库在一周内接连'意外'失火。"
苏傲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波动，她纤细的手指捏紧了手提包的带子。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沈总。"
"这不是威胁。"沈墨川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是提醒。"他站起身，绕过办公桌，在苏傲旁边的椅子坐下。这个距离能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茉莉花香。
"华天在云南有西个药材基地，安保级别是行业最高的。"他斟酌着词句，"如果你需要..."
"我不需要保镖。"苏傲打断他，眼神却软化了，"不过...也许我们可以谈谈合作。"
沈墨川挑眉："比如？"
"比如用我的种植技术，换华天的销售渠道。"苏傲从包里又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粒奇特的种子在掌心，"金线天麻的种子，经过特殊处理才能发芽。普通土壤种不出来。"沈墨川盯着那些微微泛着金光的种子，心跳忽然加速。如果苏傲真的掌握了培育珍稀药材的技术，其价值将不可估量。但更让他在意的是，她选择在这个时刻向他透露这个信息。
"为什么是我？"他忍不住问出口。
苏傲歪头看他，忽然笑了："因为你在电梯里装了华天基地的照片，而不是那些浮夸的业绩图表。"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真正做农业的人，会把作物放在第一位。"
沈墨川怔住了。这个回答如此简单，却又首击核心。他花了三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知道接受华天的合作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要经常来这个办公室？"苏傲眨了眨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沈墨川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意味着你将受到华天全方位的保护，包括但不限于，"他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探头，"这些小小的'关注'。"
苏傲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忽然意识到沈墨川所谓的"监控"可能远不止农贸市场那么简单。她应该感到被冒犯，但奇怪的是，心中涌起的竟是一丝隐秘的安心。
"成交？"沈墨川伸出手。
苏傲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瞬，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有条件。"
"说。"
"第一，技术专利归我；第二，"她狡黠一笑，"你得亲自负责这个项目。"
沈墨川的手掌温热干燥，握住她的力道恰到好处："我以为你会要求我停止'监视'你。"
"你会听吗？"苏傲挑眉。
"不会。"沈墨川坦然承认，拇指无意识地在她手背上了一下才松开，"但我可以保证，监控画面只有我能看。"
这个带着占有欲的宣言让办公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稠密。苏傲感到耳根微微发热，急忙转移话题："那么，关于'翡翠通道'..."
沈墨川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个？"
"你的助理刚才提到的。"苏傲指了指门口，"而且，我在农贸市场也不是白混的。听说华天在筹备一条特殊的农产品运输线？"
沈墨川深深看了她一眼，越发放松地靠进椅背："看来我得重新评估你的情报收集能力了。"他停顿了一下，"翡翠通道是华天与军方合作的特殊物流项目，可以确保高价值农产品在运输过程中万无一失。"
"正好适合运输某些...敏感药材？"苏傲接上他的话。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遇，这一次，默契的笑容同时浮现在他们脸上。
窗外，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为这场秘密交锋画下暂时的休止符。沈墨川望着苏傲被霞光镀上金边的侧脸，心中暗下决定——无论这株金色天麻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他都会护她周全。
即使，这意味着要与陈三桂那样的地头蛇正面对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