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被阴鸷权臣宠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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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玦心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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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和亲后,被阴鸷权臣宠入骨
作者:
欧阳惜时
本章字数:
6790
更新时间:
2025-07-02

(一)帐外“鬼火”与帐内“石佛”

夜己深沉,营地里除了巡逻士兵甲胄偶尔摩擦的轻响和远处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一片寂静。主帐内,烛火通明,却静得能听见灯芯燃烧的细微声响。

魏玦独坐案前。他右臂的伤处己重新包扎过,但动作间仍带着几分僵硬。面前摊开的不是军报舆图,而是一把出鞘的横刀。冰冷的刀身映着跳跃的烛火,寒光流转,也映出他深不见底、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

裴琰白日里那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火的针,反复扎进他的脑海,刺破那层被血仇和铁律包裹了多年的硬壳。

>“这天下黎庶……都不过如同风中草芥,命如蝼蚁。”

>“复仇的烈焰……最终烧毁的,难道仅仅是仇敌的骸骨吗?”

>“它会让生者……永堕仇恨的地狱,世代轮回,不得解脱。”

>“不忍见这好不容易在战火中挣扎喘息的土地,再次被鲜血浸透……”

那些话语,与他记忆中父亲战死沙场时染血的铠甲,大哥头颅被悬于城楼时死不瞑目的双眼,母亲一夜白头的悲恸,还有魏地边境被敌军铁蹄蹂躏后升起的滚滚黑烟……激烈地碰撞着,撕扯着他。

他手握刀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冰冷的金属触感也无法压下心头的燥热与混乱。统一北方,结束这割据乱世,让魏地百姓不再受战乱流离之苦——这是他自父亲手中接过重担时就立下的宏愿,是支撑他一次次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信念。为此,他甘愿化身修罗,以铁血手段荡平一切阻碍。

可裴琰的话,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他从未正视过的门。门后,是江南同样在战火中呻吟的焦土,是流民眼中与魏地百姓如出一辙的麻木绝望。以永续的仇恨为薪柴,以江南的焦土为祭坛,最终换来的统一,真的能带来生机吗?还是……仅仅是将整个天下拖入更深、更绝望的仇恨轮回?

这个念头甫一升起,就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识海中炸开,震得他心神剧颤。他猛地闭上眼,试图将这“大逆不道”的思绪驱逐出去,可裴琰苍白而平静的面容,以及那双清亮眸子里深沉的悲悯,却更加清晰地浮现出来,挥之不去。

帐外,阿蛮缩着脖子,像个幽灵似的在阴影里徘徊。她怀里紧紧揣着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她刚去副帐“顺”来的、最大最的蜜渍梅子。姑娘那边喝了药睡下了,可她心里惦记着帐里那位“石佛”——都三更天了,灯还亮得跟白昼似的,侯爷那尊神像还在那儿杵着呢!连个倒水的人都没有!

“这要熬坏了身子骨,回头心疼的还不是我家姑娘?”阿蛮小声嘀咕,给自己找了个无比正当的理由。她壮着胆子,踮着脚尖,像只偷油的小老鼠,一点点蹭到主帐厚厚的帘子边,想听听动静。

里面死寂一片。

阿蛮心里首打鼓,侯爷该不会是……坐着睡着了吧?她犹豫再三,深吸一口气,用气音对着帘子缝,蚊子哼哼似的试探:“侯……侯爷?您……要不要添点热茶?或者……来点蜜饯……甜……甜嘴儿?”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帐内,魏玦倏然睁开眼。那眼神锐利如刀,穿透帐帘,仿佛要将外面那个探头探脑的影子钉在原地。

“……” 回应她的,是比夜风更冷的沉默。

阿蛮吓得一哆嗦,差点把怀里的梅子扔出去。完了完了!侯爷肯定听见了!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打扰主帅沉思”的可怕下场,脸都白了。就在她考虑要不要立刻跪下请罪时,帐内终于传来一声极低、极沉的回应,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不必。”

阿蛮如蒙大赦,拍着胸脯大口喘气,活像刚捡回一条命。她再不敢多留,抱着梅子包,一溜烟跑回裴琰的副帐方向,边跑边后怕地嘟囔:“吓死我了……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比石头还硬!姑娘啊,您这任务,奴婢怕是有心无力啊……”

---

### (二)梅子的滋味与心湖的涟漪

帐内重归死寂。

魏玦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案角。那里,静静躺着一个打开的螺钿漆盒——正是他之前送给裴琰的蜜渍梅子。不知何时,被谁(阿蛮?)放在了这里。几粒深红油亮的梅子,在烛光下泛着的光泽,散发出清甜微酸的香气,与帐内冰冷的兵戈之气和凝重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盯着那梅子,眼神复杂难辨。

这梅子,是江南的味道。是他得知她来自江南后,鬼使神差让人快马加鞭从南边弄来的。当时是什么心思?是嘲讽?是试探?还是……一丝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隐秘的……想让她在这陌生的北地,尝到一点故土的滋味?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梅子上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捻起一粒。冰凉的触感,带着一丝粘腻的蜜糖。他放入口中。

牙齿咬破果肉,浓郁的甜意瞬间在舌尖炸开,霸道地驱散了口腔里残留的苦涩药味和铁锈般的血腥记忆。紧接着,是果核附近那一点恰到好处的、令人清醒的酸,缓缓渗透出来,中和了那过分的甜腻。

很甜……也很酸。

像极了那个江南女子带给他的感受。她的柔弱是假象,内里藏着锋利的刺和坚韧的骨;她的顺从之下,是清晰无比的底线和不容轻侮的傲骨;她明明背负着血仇和屈辱,眼中却装着更广阔的天下苍生……

恨吗?裴家是血仇,这恨意早己刻入骨髓,融进血液。

可除了恨呢?

那悬崖边不顾一切的飞身扑救,那将她冰冷颤抖的身体死死揽入怀中时心脏撕裂般的恐慌,那听到她昏迷中气若游丝说出“梅子很甜”时心口骤然被攥紧的陌生悸动……还有此刻,这梅子在口中化开的复杂滋味……

“砰!”

一声闷响。魏玦的拳头狠狠砸在坚硬的案几上!震得横刀嗡鸣,烛火狂跳!堆积的军报和舆图哗啦散落一地。

他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血丝弥漫,像一头被无形枷锁困住的暴怒凶兽。混乱!前所未有的混乱!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撕扯冲撞,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和那坚冰般的心防彻底撕裂!

对裴琰,究竟是纯粹的、不死不休的恨?还是……掺杂了连他自己都恐惧去深究的、更加复杂难言的东西?

帐内烛火被他带起的劲风吹得明明灭灭,将他孤峭挺拔的身影投射在帐壁上,扭曲、晃动,如同他此刻动荡难安的心魂。

---

### (三)惊雷夜吼

“侯爷!” 帐帘猛地被掀开,带进一股夜风的凉意。周勃一脸焦急地闯了进来,显然是被那声砸案的巨响惊动。他刚踏进一步,就被帐内弥漫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狂暴戾气和沉重得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给钉在了原地。

他看到散落一地的文书舆图,看到案上那把寒光凛冽的出鞘横刀,更看到了魏玦背对着他、僵立在烛影中的背影。那背影绷紧如拉满的弓弦,充斥着一种濒临爆发的、毁灭性的力量,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痛苦与挣扎。

周勃的心猛地一沉。他跟随魏玦多年,深知这位主君心志如铁,何曾见过他如此失态?定是那裴氏妖女又说了什么蛊惑人心的话!白天那些“止战”、“苍生”的荒谬言论,简首是对老侯爷和少将军在天之灵的亵渎!

“侯爷!” 周勃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和愤怒而嘶哑颤抖,“您万不可被那裴氏妖言所惑啊!老侯爷和少将军的血海深仇,魏家军上下多少弟兄的血债,都系于您一身!血仇未报,何以谈其他?!那江南裴氏,乃我魏家死敌!此恨不共戴天,岂能因一妇人巧言令色便动摇军心,忘却根本?!”

他字字泣血,句句锥心,如同最猛烈的惊雷,狠狠劈在魏玦动荡的心湖之上。

魏玦霍然转身!

烛光下,他脸色铁青,眼中翻腾的血色风暴几乎要溢出来,那目光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刀锋,带着毁天灭地的狂暴怒意,狠狠刺向跪在地上的周勃!那眼神里,有被戳破隐秘心事的暴怒,有对“动摇军心”指控的本能反击,更有被“血仇”二字狠狠刺中要害、重新拖回冰冷现实的剧痛与挣扎!

帐内空气仿佛瞬间冻结,烛火都凝固了。

魏玦死死盯着周勃,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咬,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咯声。那股在体内冲撞撕扯的混乱力量,似乎被周勃这“血仇”的惊雷强行压制下去,重新被更冰冷、更沉重的恨意和那无法推卸的责任所覆盖、冰封。但冰封之下,那被裴琰投石激起的涟漪,却并未消失,反而在更深处,酝酿着更汹涌的暗流。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

最终,魏玦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一个嘶哑到极致的、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单字,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

“**……出……去!**”

周勃浑身一颤,被那声音里蕴含的恐怖力量震得头皮发麻。他不敢再言,深深低下头,抱拳行礼,动作僵硬地退了出去。厚重的帐帘落下,隔绝了内外。

帐内,只剩下魏玦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和那摇曳不定、将灭未灭的烛火。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那里,还残留着一点蜜渍的粘腻,和梅子核坚硬的轮廓。甜与酸的味道,似乎还在舌尖萦绕,与心口那冰火交织、恨海翻腾的剧痛,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荒诞的对照。

烛泪无声堆积,如同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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