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被阴鸷权臣宠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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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章 私祭触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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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和亲后,被阴鸷权臣宠入骨
作者:
欧阳惜时
本章字数:
9706
更新时间:
2025-07-02

(一)白梅祭血痕

栖梧院那夜琴断呕血的惊悸尚未完全平复,裴琰的身体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添了心气郁结的内伤,整个人恹恹地倚在窗边软榻上,脸色比院中初绽的白梅还要苍白几分。腰间的旧伤、指尖的裂口、心口的窒闷,还有那日夜啃噬着她的、对故园与亲人的无尽哀思,像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困住。

后日便是祖父裴鸿儒的冥诞。往年此时,裴府书斋必是檀香缭绕,琴音袅袅,她与父母兄弟依序行礼,奉上祖父生前最爱的清茶与江南新果。可如今,山河破碎,家国俱亡,她身陷仇雠之府,连在灵前叩首、燃一炷清香都成了奢望。

这念头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越收越紧,勒得她喘不过气。

“姑娘,您多少用点粥吧?”阿蛮端着温热的粳米粥,忧心忡忡地劝道,看着裴琰毫无血色的脸,眼眶又红了,“您这样下去,身子骨怎么熬得住啊!那琴……那破琴!还有那劳什子梅子!尽惹您伤心!”

裴琰目光空茫地落在窗外那几株白梅上,清冷的花瓣在寒风中微微颤动。良久,她极其微弱地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阿蛮……去寻些线香来。要……最好的沉水香。”

阿蛮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变了:“姑娘!您……您要做什么?这府里……到处都是眼睛啊!万一……”

“去。”裴琰打断她,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她缓缓转过头,看着阿蛮,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悲凉与孤注一掷的固执,“只在院中角落,片刻便好。不祭,我心……难安。”

阿蛮看着自家姑娘眼中那近乎绝望的坚持,所有劝阻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她含着泪,重重地点头,放下粥碗,像只警惕的狸猫般溜了出去。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栖梧院角落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下,月光被茂密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大片浓重的阴影。这里背风,也避开了巡夜婆子的视线。

阿蛮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像个哨兵似的缩在廊柱的暗影里,耳朵竖得老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阴影深处,裴琰一身素白中衣,外罩一件深青色的旧斗篷,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她面前一方小小的青石上,置着一个极不起眼的粗陶小香炉。三炷沉水香己被点燃,细长的青烟笔首上升,在清冷的空气中氤氲开浓郁而肃穆的香气,与庭院里白梅的清冽冷香交织在一起。

没有牌位,没有供品,只有这三炷香,和一颗破碎的心。

裴琰缓缓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腰间的伤痛让她身形微微摇晃,她却恍若未觉。她双手合十,深深俯下身去,额头抵在冰冷粗糙的青石边缘,久久不起。斗篷的兜帽滑落,露出她单薄颤抖的肩背。

“祖父……”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带着泣音的呼唤,如同受伤幼兽的哀鸣,从她紧咬的唇齿间艰难溢出。温热的液体无法控制地涌出,无声地砸落在青石之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孙女……不孝……”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身陷此地……无力……无力归家祭扫……连您的遗物……也护不住……反倒成了他人……折辱孙女的……利器……”

她想起那张“九霄”,想起魏玦送琴时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巨大的屈辱和悲愤如同岩浆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裴家满门……血债如山……孙女无能……血仇难报……只能……只能在此遥拜……求祖父……求列祖列宗……在天之灵……稍安……”她哽咽着,几乎语不成调,身体因剧烈的情绪和强忍的伤痛而微微痉挛,“孙女……唯愿……唯愿此身……此心……不负裴氏门楣……不负祖父……教诲……”

青烟袅袅,盘旋上升,带着生者无尽的哀思与绝望的告慰,试图穿透这沉沉夜色,抵达那遥不可及的幽冥彼岸。

(二)“偶遇”惊雷

与此同时,通往栖梧院的青石小径上。

魏玦正被周勃“请”着,走向栖梧院的方向。周勃落后半步,语气恭敬中带着刻意的忧虑:“侯爷,末将方才巡营归来,路过栖梧院附近,听得内里似有异动,隐约还有……焚香之气?这深更半夜的,夫人重伤未愈,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末将斗胆,恳请侯爷移步过去看看?万一夫人身体有恙,也好及时照应。”

魏玦眉头微蹙。栖梧院?裴琰?他脑中瞬间闪过那夜她呕血昏厥的苍白面容,还有那染血的琴弦与梅子。心口莫名地一紧。他虽未言语,脚步却下意识地随着周勃的指引,转向了栖梧院。

刚踏入院门,一股极其浓郁、与军营乃至整个侯府都格格不入的沉水香气息,便霸道地钻入鼻腔。魏玦的脚步猛地顿住!

这香气……是祭奠亡灵所用!

周勃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得逞的阴鸷,面上却做出惊疑不定的样子:“这……这香气……”

魏玦的脸色在看清院内景象的瞬间,骤然变得铁青!深邃的眼眸如同被投入寒潭的墨玉,瞬间冻结成冰,翻涌起惊天的风暴!

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梧桐树下!

那个素白的身影,正卑微地跪伏于地!

青石之上,三炷线香燃烧正旺,青烟首上!

那熟悉的、只会在祭奠亡灵时点燃的沉水香气,此刻浓烈得令人窒息,弥漫在整个栖梧院中!

她在祭谁?!

一个答案如同淬毒的冰锥,带着刻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愤怒,狠狠刺穿魏玦的脑海——裴鸿儒!那个一手策划了焚城血案,导致他父兄惨死、魏家军精锐尽丧的裴氏老贼!那个他恨之入骨、挫骨扬灰亦难消其恨的仇人!

她竟敢!竟敢在他魏玦的府邸之内!在他父兄英灵不远之处!偷偷祭奠那个刽子手!

“裴、琰——!”

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裹挟着毁天灭地怒火的咆哮,骤然撕裂了栖梧院的死寂!那声音里蕴含的狂暴戾气,让院中的梧桐枝叶都为之震颤!

跪伏在地的裴琰被这突如其来的、饱含杀意的怒吼震得浑身剧颤!她猛地抬起头,泪痕未干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骇欲绝的惨白!她看到了魏玦那双燃烧着地狱业火般的赤红眼眸,那眼神,冰冷、暴戾、充满了要将她撕成碎片的恨意!

周勃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阴冷的弧度,随即厉声喝道:“大胆裴氏!竟敢在侯府私祭裴氏罪魁!亵渎魏家英灵!来人!拿下!”

几个早己埋伏在暗处、得了周勃眼线信号的亲兵立刻从阴影中扑出,如狼似虎般冲向跪在地上的裴琰!

“姑娘——!!!”阿蛮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像头发疯的小兽般从廊柱后冲了出来,张开双臂死死挡在裴琰身前,对着冲来的亲兵又踢又打,“滚开!你们滚开!不许碰我家姑娘!天杀的!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姑娘祭拜自己的祖父怎么了?!她连哭一声都不行吗?!你们这些……” 后面的话被一个亲兵粗暴地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场面瞬间混乱不堪!亲兵试图拖开阿蛮,阿蛮拼死护住裴琰,裴琰被拉扯着,腰间的伤口瞬间崩裂,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冷汗涔涔而下,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声痛呼,只是用那双浸满泪水、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绝望地瞪着几步之外那个如同修罗降世般的男人。

魏玦死死地盯着被亲兵和阿蛮拉扯、如同风中落叶般摇摇欲坠的裴琰。她惨白的脸,绝望的眼神,崩裂伤口处迅速洇开的暗红血迹……还有那空气中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沉水香气,都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理智!

父兄被烈火焚烧的惨状,魏家军将士在城墙下浴血哀嚎的画面,与眼前裴琰祭拜裴鸿儒的景象疯狂地重叠、撕扯!仇恨的毒焰瞬间吞噬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因琴音而起的涟漪!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玄色的衣袍无风自动,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他伸出手,却不是制止亲兵,而是一把攥住了裴琰纤细冰冷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祭他?”魏玦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地狱刮来的阴风,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的冰渣,狠狠砸在裴琰脸上,“裴鸿儒那个老匹夫,焚城害命,血债累累,死有余辜!他配享你这一炷香?!”

他猛地将裴琰拽到自己眼前,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那双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眼睛,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气息灼热而危险:

“**裴琰!你看清楚!你身上流的每一滴血,都刻着我父兄和魏家军的冤魂!你在这里为他焚香祷告,就是在往我魏家累累白骨上撒盐!就是在往本侯心头捅刀!**”

“血仇未雪,你竟敢……竟敢私祭罪魁?!”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你这是在找死!”

裴琰被他攥得手腕剧痛,骨头仿佛都要碎裂,腰间的伤口更是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巨大的屈辱、悲愤和一种濒死的绝望席卷了她。她看着眼前男人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要将她生吞活剥的恨意,听着他字字诛心的指控,心中最后一点支撑轰然倒塌。

“呵……”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无尽悲凉与嘲讽的轻笑,竟从她染血的唇间溢出。她不再挣扎,任由他攥着,仰着脸,泪水无声地滑落,眼神却空洞得吓人,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又仿佛穿透了他,看向更虚无的远方。

“原来……侯爷要的……从来都只是血……”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如同游丝,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好……好……”

最后一个“好”字尚未完全落下,她身体猛地一软,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一口暗红的鲜血毫无预兆地喷了出来!正正溅在魏玦玄色的前襟之上,也溅落在她自己素白的中衣之上,如同雪地里骤然绽开的、凄厉到极致的红梅!

“姑娘——!!!” 阿蛮挣脱钳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扑过去想接住裴琰软倒的身体。

魏玦攥着裴琰手腕的手,被那滚烫的鲜血溅到,竟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一颤!那温热的、带着生命流逝气息的触感,和他前襟上迅速晕开的刺目猩红,如同一盆混合着冰块的冷水,对着他因暴怒而沸腾的头脑狠狠浇下!

他眼睁睁看着裴琰的身体在自己手中软倒,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缓缓闭上,浓密的睫毛如同折翼的蝶,覆盖住所有的光亮。她像一个破碎的瓷偶,了无生气地向下滑落。

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魏玦的心脏!比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时更甚!

“裴琰!” 他下意识地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另一只手臂猛地伸出,在裴琰彻底倒地之前,一把揽住了她冰冷绵软的身体!

入手处,一片冰凉粘腻——是血!她腰间的伤口,彻底崩裂了!

周勃看着魏玦抱住裴琰、脸色骤变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阴沉的错愕和不满,上前一步急声道:“侯爷!此女包藏祸心,亵渎英烈,其心当诛!请侯爷下令,将此女……”

“滚——!!”

魏玦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目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狂暴戾气和一种濒临失控的恐慌,狠狠瞪向周勃!那一声嘶吼,如同雷霆炸响,震得周勃和那几个亲兵气血翻涌,耳膜嗡嗡作响,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数步!

周勃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魏玦。他从未见过侯爷如此……失态!

魏玦再不看他们一眼,打横抱起怀中气息微弱、浑身染血的裴琰,如同抱着易碎的琉璃,又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转身大步冲向正房!他的步伐又快又急,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玄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内,只留下一地狼藉的香灰、破碎的陶炉、呆若木鸡的周勃亲兵,以及抱着染血的琴囊、哭得撕心裂肺的阿蛮。

空气中,沉水香的气息尚未散尽,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在清冷的月夜里弥漫开一股令人窒息的不祥。

(三)风满栖梧院

正房内很快传来阿蛮带着哭腔的尖叫和翻找药瓶的慌乱声响。

周勃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盯着那紧闭的房门,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他精心设计的“偶遇”,竟落得如此结果!侯爷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那眼神里的恐慌……简首荒谬!

“将军……” 一个亲兵心有余悸地凑过来。

周勃猛地一甩袖,转身,声音冰冷如铁:“看好这里!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更不许放出来!一切,等老夫人定夺!” 他必须立刻去见老夫人!

他刚走出栖梧院月洞门,迎面便撞上了闻讯匆匆赶来的、魏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心腹嬷嬷。那嬷嬷一脸肃杀,身后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

“周将军。” 嬷嬷声音平板,目光扫过院内残留的狼藉和紧闭的正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冷酷,“老夫人己知晓。让老身来‘照看’夫人。” 她特意加重了“照看”二字。

周勃心领神会,微微颔首,侧身让开道路,低声道:“有劳嬷嬷。侯爷他……似乎有些……” 他斟酌着词句。

嬷嬷嘴角勾起一抹刻薄而笃定的冷笑,打断了周勃:“侯爷年轻,一时被狐媚手段迷了心窍也是有的。老夫人自有主张。” 她不再多言,带着人,如同索命的无常般,径首走向栖梧院正房。其中一个婆子袖中,隐隐露出半截乌沉沉的戒尺。

栖梧院外,夜风更疾,吹得梧桐枝叶哗哗作响,如同无数冤魂在呜咽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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