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的样子让辰欢停下脚步。女孩抱着膝盖颤抖，蓝色数据流在瞳孔里明灭不定，地板上全是她用手指刻下的"47"。
"又做噩梦了？"辰欢蹲下身，动作罕见地轻柔。移动服务器显示苏薇的脑波活动在过去两小时出现剧烈峰值。
"海底...有人在哭..."苏薇抓住辰欢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血肉，"好多玻璃罐子...全是数字47..."
辰欢突然收紧手指。苏薇从不用"玻璃罐子"形容培养舱——这是苓雨的惯用语。他另一只手悄然摸向军刺，同时生物芯片扫描眼前人的生命体征：心跳62，体温36.5，与苏薇平日数据完全吻合。
"你昨天说小雨的脑波频率是多少？"辰欢状若无意地提问。
"47赫兹呀。"苏薇歪头的角度精确复制了本人习惯，"怎么了？"
军刺穿透"苏薇"咽喉的瞬间，辰欢看到对方瞳孔里闪过愉悦的光芒。没有血，只有蓝色黏液从伤口渗出。"苏薇"的皮肤开始融化重组，露出底下苍白的女性面孔——暗影小队标准的瓜子脸，唯独眼睛是模仿者特有的纯黑色。
"你给她注射血清时加了料。"幽灵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真的苏薇正昏迷在五米外的控制台下，"真残忍，连自己人都防着。"
辰欢的子弹击碎三个正在成型的幻象。他早就怀疑有人混入实验室——过去48小时的数据记录有0.3秒的异常延迟。只是没想到会是五年前"死"在他枪下的暗影副官。
"活体模仿者。"辰欢退到环形控制台中央，靴跟轻叩地面启动防御模式，"林岳把你改造成这样？"
最后一个词淹没在爆炸声中。幽灵的真身从天花板坠下，手术刀划向辰欢颈动脉。他后仰闪避，看到对方颈间暗影小队的金属发卡——上面本该刻着编号的位置被弹痕取代。
"你该检查弹道的，指挥官。"幽灵的皮肤再次流动，这次变成了负伤的苓雨，脖颈后的X0注射点完美复刻，"当年那一枪偏了1.7厘米。"
辰欢的瞳孔微微收缩。五年前处决幽灵时，他确实瞄准的是心脏。但女人倒下时颈动脉喷出的血量不对劲...原来打中的是锁骨下方。
防御系统的激光栅栏突然全部失效。幽灵趁机突进，这次她的手指伸长成辰欢惯用的军刺形状，连攻击角度都分毫不差——完美复制了他的杀招。
"方舟基因的副作用？"辰欢格挡时被震退三步，虎口开裂，"看来你不能模仿这个。"他突然变招为苏明远独创的反关节技，匕首刺入幽灵腹部。
蓝色血液滴在地板上，立刻腐蚀出小洞。幽灵却笑了："你老师没教过吗？"她抓住辰欢手腕，"模仿者没有痛觉神经。"
辰欢的膝盖狠狠撞上她下巴。骨裂声中，幽灵的形态开始不稳定，在苓雨、苏薇和本体间快速闪烁。辰欢趁机启动生物芯片的超频模式，眼中蓝光暴涨，世界顿时变成慢动作——
——幽灵重组皮肤时的0.5秒间隙；
——她颈间发卡松脱的抛物线；
——控制台下苏薇睫毛的颤动；
——还有通风管里正在充能的狙击枪。
辰欢扑向苏薇的同时，幽灵的发卡当啷落地。上面暗影小队的徽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刻着"致我们共同的罪"——这是小队成立时特制的七枚纪念品之一。
冷冻弹击穿防弹玻璃的声响迟了半秒才传来。辰欢左半边身体瞬间结满冰霜，眼睁睁看着幽灵被通风管跃下的黑影拖走。那人戴着守夜人的呼吸面具，抛下一枚嵌着数据芯片的徽章。
"下次..."幽灵的声音随着麻醉烟雾弥漫，"...记得打头。"
冰霜蔓延到辰欢颈部时，他拼尽全力将发卡掷向移动服务器。金属碰撞的刹那，实验室主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段被加密多年的视频——十二名暗影队员站在血泊中，脚下是数十具被处决的研究员尸体。
标题是：【B区清洗行动·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