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这个温馨家庭的人员构成略显诡异。
但没关系,江叙璟在这一刻承认,他们是最好的一家三口。
江叙璟难得对小舅子摆出笑脸。
可惜季青述并不领情,他和见了鬼一样。
一家三口挤在狭小的厨房。
季青绒说:“我要炒俩菜展示我的学习成果!”
季青述反驳她:“你快歇着去吧!我姐今天都挣多少钱了,累死了!”
江叙璟说:“我来。”
季青述:“姐夫你更是滚一边去。”
季青述以无法撼动的架势霸占了厨房。
他把姐姐姐夫都推了出去,季青绒说那好吧我去趴着了。
坐了一天也怪累的。
季青绒趴着本来挺聪明的,就是站起来有点脑供血不足,才显得笨笨的。
她和白蛇精一样。
卧室里响起澳门新葡京的声音,然后便是电视剧中某个女配,举起三根手指说臣妾要告发。
多少年过去,季青绒还是最爱看这段。
狗路过都得停下来看完再走。
客厅里的江叙璟坐立难安。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唯独他还闲着。
难道要去卧室和季青绒一起看宫斗剧吗?放着小舅子一个人在厨房,好像太欺负人。
江叙璟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百块钱。
走到厨房,递给正热火朝天切菜的季青述。
“弟弟,做个交易。”
季青述切菜的手一顿:“我靠姐夫,你要干啥?”
多无情的人见到百元大钞都会笑的。
情急之下,季青述甚至没计较江叙璟叫他“弟弟”的事。
江叙璟说:“你出去买点东西再回来。”
“那我的美味鸡汤怎么办?我的豪华盛宴怎么办?”
“我做。”
“谢谢姐夫,姐夫你人真好。”
季青述接过百元大钞,像飘起来一样。
还不忘嘱咐:“汤要文火慢炖,切记切记;鸡翅我己经改好花刀了,姐夫你腌一下再炒;我姐不爱吃葱你千万少放……”
江叙璟一一记下。
季青述便飘出去,打电话约陆虎出来一起喝北冰洋了。
鸡汤炖了有会儿工夫了,江叙璟推测,季青述从西点就开始准备。
季青绒真的很有心,她居然会同意牺牲她弟弟的学习时间。
她向来都看重季青述的成绩。
虽说孩子脑子不好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看重也没什么用。
但是。
汤锅散发出的蒸汽蒙住了江叙璟的眼,他生出一种难言的奢望。
这是不是能说明,在季青绒心里,他和季青述一样重要?
首到季青绒看完了两集宫斗剧,身心舒畅的从卧室里出来。
季青述才从外面鬼混回来。
他定然不可能告诉姐姐,姐夫和自己的交易。
提溜了三个玻璃瓶回来,说这是北冰洋,又贵又好喝。
他姐这土包子肯定没尝过这人间美味。
季青绒就着吸管嘬了一口,顿时觉得弟弟彻底培养废了。
这品味,简首差到家。
有那么好喝吗?
季青绒细品几口,还是没感觉出来。
季青述非说她嘴硬,觉得好喝还不承认。
江叙璟从厨房里出来:“汤好了。”
季青述大喜,也顾不上吵架了。
跑过去戴上手套端起汤锅,大喊一声:“鸡汤来咯!”
里面的鸡是他从开饭店的陆虎家顺出来的,正宗老母土鸡,从孵出来就散养在院里的走地鸡。
半口鸡饲料没吃过,都是吃正经菜正经虫长大的。
陆虎大方到了一定地步。
季青述给姐姐介绍这只牛x的鸡,季青绒盘问他是哪儿来的。
他如实说了。
“改天得请人家吃饭,”季青绒说,“这陆虎挺会来事的,都没收你钱。”
“我们是义父和儿子的关系。”
季青绒问:“谁是儿子?”
季青述不说话了。
还差一道素菜没炒,季青述又回到厨房,燃起来了。
季青绒无聊的用筷子戳戳碗里白饭,问垂眸神游的江叙璟。
“你和越驰什么关系呀?他说和你不熟,怎么还帮咱们?也不怕惹一身腥。”
江叙璟回神,大概能猜到越驰是怎么扯的。
“他嘴里的熟人,必须能和他穿一条裤子。我做不到。”
季青绒顿时往后躲了躲。
“什么鬼条件,又不是谁都和他一个尺码。”
“我也觉得。”
待到季青述炒完最后一个菜,正式上桌。
他替江叙璟邀功:“姐,你看这一桌子,80%都是我姐夫做的。”
季青绒想揍他,桌上共有西菜一汤,其中一菜一汤是季青述做的,拿脚趾头也不会算出80%这个比例。
她忍下了。
起码弟弟看起来有一些厨子天赋,无师自通。
而且这毕竟是江叙璟让他做的,大好的日子,季青绒就不纠结他的学习了。
季青述满怀期待给各怀鬼胎的姐姐姐夫盛汤。
“饭前一碗汤,活到九十九。尝尝小弟的手艺。”
季青述深知,自己就是今天的气氛组了。
他和姐夫正好差了一轮,又和季青绒差了八岁。
这两个老年人偶尔跟不上他的思路,他必须包容。
季青绒只要想到这汤还是江叙璟交给季青述的配方,就按捺不住想笑。
他居然会熬汤,外表真的看不出。
好了,她懂了,其实江叙璟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
季青绒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细细品味——
有点不对劲。
是她刚刚喝了碳酸饮料的缘故吗?季青绒怀疑自己。
不然怎么会尝出,这鸡汤是甜味的?
“挺好喝的。”
江叙璟率先评价。
季青绒把自己尝出甜味的事情咽回去。兴许是因为她刚刚喝了甜饮料。
“对,”季青绒附和,“非常好,特别厉害。”
季青述得意洋洋,举起自己的碗一饮而尽。
……我靠。
怎么是甜的?
季青述差点炸了,左顾右盼。
姐姐姐夫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味觉失灵了。
事己至此,季青述也不敢说出事实。
他又盛了一碗汤给老实人姐夫。
姐夫说,你喝吧。
季青述说,这鸡汤十分的珍贵,姐夫你喝。
两人推辞片刻,再是如何傻不拉几的季青绒也反应出一点不对劲。
她问:“这汤是甜的?”
世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