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女身侧总有用金钱培养出的淡淡傲慢。
这一点在季青绒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使得她完美融入所有的千金大小姐之中,甚至看不出任何破产的痕迹。
殷翡听到动静,绕开人群,瞧了一眼。
季青绒的口吻像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殷翡抿了口杯中红酒,欣赏这种有个性的人。
那个小叔的妻子,最好也有点个性。
白芷微说不出话。
从“要是人漂亮”那句开始,她就彻底破防。
都什么时候了,季青绒还是不忘显摆她的脸!
远处的徐妍和唐子腾,听到动静上前来。
呦,合体啦。
徐妍凑过去,挽住季青绒的胳膊。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三个破产的也能干过身家上亿的总裁。
毕竟傅斯行要在意的事情有很多,而她们仨真拼了未必不能把傅斯行带走首接无痛上西天。
殷家有病吧,邀请她们这些破产的人来蹭吃蹭喝。
傅斯行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带着白芷微扭头就走。
季青绒这才扭头看向徐妍:“你们怎么也……?”
“谁家还不做点慈善啊,”徐妍撇撇嘴,“把我们这些破落户叫来,显得姓殷的多心善。”
到底打着慈善的旗号。
需要真做过慈善的人来撑场面,不然真成殷家自嗨宴会了。
唐子腾身后跟了几条狗一样的人,正忙着吵嘴。
“唐哥,怎么不上国外待着?”
唐子腾冷笑:“臭外地的,管上我的事了。”
“仨破产的还好意思活着呢?”
“臭外地的滚出京市。”
“你也就仗着你是本地人!”
“臭外地的去死吧。”
季青绒示意他,不要再拿臭外地攻击人了,很不礼貌。
唐子腾是正宗老京市人,平常平易近人嘻嘻哈哈的,现在切换形态了,出场自带京爷小曲。
说了又不听,继续和那几个闲杂人等吵嘴。
骂了半天,除去过了一把嘴瘾无事发生,有零个人受到伤害。
季青绒觉得这种场合没意思。
不少贵妇千金在审视她,纵然破产成了穷光蛋,季青绒还要维持着体面,不和视线的来源对视,装作没发现。抬起下巴,季青绒又回绝了一个要借给她首饰的人。
归根到底,她是替她妈妈来的。
不能露怯呀,也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她,不然就会连带着也看不起她妈妈。
相熟的人来打了招呼,季青绒浅浅的笑,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
她的脸太出挑,只要存在就注定惹眼。
很长一段时间,她的朋友们都扼腕叹息——这么好的人,居然英年早婚,从此受困家中,再也不能出来浪。可悲可叹,可歌可泣。
三个穷光蛋的组合实在太抽象了,遑论还有个一首在叫嚣的正黄旗京爷唐子腾。
季青绒想了想,把三个人拆开。
就像埋在深海里的鱼雷,一炸炸一片,但是去别处炸,不要炸到她了。
季青绒宣布和朋友们的钢铁友谊从现在开始变成塑料。
身侧离了人,总有人像狗看见骨头。
宋寅恰到好处补上了徐妍留下的空缺。
“绒绒,”他说,“裙子很美,只是差了点东西。”
“是吗?”季青绒客客气气,“宋寅哥,我建议你离我远点,让别人以为我们有什么,可就太不好了。”
宋寅像是己经忘记前两天的不愉快:“能有什么呢?我们是兄妹。”
他示意季青绒,摸一摸他西装外套的口袋。
里面有个小方盒子。
宋寅保持着笑容:“很早以前就想要给你了。”
盒子拿出来,是红色的,瞧着怪喜庆。
“这怎么好意思,宋寅哥,留给你表妹吧。”
季青绒抬手便要拒绝。
宋寅打开了小红盒,里头是副耳环。
比起白芷微那个,更内敛一些。
镶嵌稀有色蓝钻,和季青绒今天的衣服并不是很搭。
“我表妹不需要这些,”宋寅说,“收下吧,绒绒。”
“这是拍卖场的东西吧?”季青绒问。
拿都拿出来了。
说不心动是假的,一看就不便宜。
季青绒内心激烈挣扎,最后比出一根手指:“我就借戴这一次,回去就还给你。”
宋寅笑着,温柔的替她戴上一只。
季青绒的耳朵上多出了三百万。
她目视前方,抬起头,总觉得有视线在盯着自己。
消失了。
是二楼的人,季青绒又看到一个影子。
真奇怪。
和宋寅打过招呼,她趁无人在意,悄悄上了楼。
二楼有个露天阳台,季青绒一扭头便看见趴着一个俏丽的背影。
并不是她刚刚看到那个,但季青绒还是走过去。
殷翡听到脚步声,回头。
是刚刚那个人。
“是你,”她说,“我听到你和别人吵架了。”
她戴着单只的翡翠耳环,种水不错。很浓重的深绿。
“你是?”
“殷翡。”
殷家那个小姐。
季青绒顿时警惕起来,上次傅斯行说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话,好像就提到江叙璟要入赘殷家嫁给殷小姐。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调整自己的表情,问。
殷翡注意到她的脸一瞬间僵硬:“不干什么,等着。”
“等什么?”
“等今天的重头戏。”殷翡好脾气的离开阳台,身后跟着一知半解的季青绒。
她指了指最底层,靠在栏杆上。
“这不单单是什么慈善晚宴。我额外邀了很多人。”
殷翡提起来,有些自豪似的,“忙活了好半天呢。”
季青绒没接话,看着底下人头攒动。
原来站在这个视角,人这么小。
殷翡又说:“早点告诉你也无所谓,我小叔要回来了,爷爷吩咐我,敷衍他一些也无妨。我这就来敷衍他了。”
季青绒听懂了。
原来是这什么殷家添丁进口啊,恭喜恭喜。
被敷衍的这位小叔可真惨,谁也不欢迎他回家。
“那他之前上哪儿去了?”季青绒傻不拉几的。
殷翡笑了笑:“丢了呗,本来找也好找,就是找着了,人家不愿意回来。也没告诉爷爷,要了我爸二百万就走了。现在好像是没钱了吧?又灰溜溜滚回来了,死皮赖脸的。”
“那可真不道德呀,”季青绒说,“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看你有意思,”殷翡神神秘秘眨眼,“听说我这个小叔,在外面有野女人呢,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是他们也和你一样有意思就好了。我还挺喜欢看你刚刚骂人的。”
“我没说脏话。”
季青绒为自己澄清。
不知不觉间,楼上下来了人。
殷翡一抬眼:“你看吧,这就要说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