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璟陷入了深沉的思考里。
“亲哪里?”他如是问。
这是给他的奖励吗?她听话的奖励,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依靠季青绒的面部表情分析她在想什么显然是个糟糕的策略,因为他只能注意到她揉红的眼眶、微翘的鼻头和紧咬的下唇。
季青绒把脚上的鞋甩出去了。
古人有云以退为进,她假装屈服妥协满意了,就能再提更过分的要求。
就比如。
把她弟弟也接过来,把她全家都接过来。
还有她的猫,她要养毛毛,但老不死的让她带着毛毛滚蛋,季青绒一想起来就很生气。
“你想亲哪里?”季青绒问。
“哪里都可以?”
拉拉扯扯的好麻烦。
季青绒抬起头,“你刚刚不是说喜欢我吗?那你还纠结什么?”
她有点不满了,季青绒起身,赤脚踩在地毯上。
江叙璟喉头滚动,摸不准她的意思。
和季青绒相处,就像在暴君麾下做事。
稍有不慎就会触碰到她随处可见的逆鳞,然后被痛骂一顿。
挨骂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头疼的是季青绒总会和他闹别扭,再找一个由头吵架。
江叙璟不确定,现在她的“奖励”是否就是这个吵架的由头。
真奇怪啊,他又不是一条好狗,怎么能用上奖励这个词。
季青绒不算耐心的等待他的反应。
没等到。
死人机的cpu都快烧了吧。
季青绒抬手,揪住他凌乱的衣领。
“你现在可不能出去了,”她说,“会被别人误会,我们气头之上做了什么的。”
不过。
季青绒又看看自己的裙子,很是满意。
“我还是挺整齐的嘛。”
一只大手覆盖上她的手,温热的。
季青绒悄悄打了个寒颤。
下一刻,季青绒被带到怀抱之中,唇上轻触一瞬,蜻蜓点水似的,在她还没尝出味时就快速撤离。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发愣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季青绒后知后觉,这就亲完了。
这算吗?
看看地板又看看身前俯下身的人,对上他黑沉沉的瞳孔,季青绒硬着头皮说早己准备好的台词。
“你中计了,”季青绒说,“你亲了我,就要给我补偿。”
江叙璟轻轻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她只是把这当做一种提要求的手段。
其实用不着的,季青绒今天冲昏头了,她从前颐指气使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示弱过。
唉。
老实说,季青绒拢共也没见他笑过几回。
他一首冷着脸,就算笑,也是机械般把嘴角往上扯,或是露出一个不太和善的讥诮笑意。
这个人很少笑,情绪也从很少外露。
只是今天,现在。意外的笑得很不值钱。
诶,钱。她真是掉进钱眼里了,怎么什么都能和钱扯上关系呢?
江叙璟柔和地看着她,就像在玩什么三岁时的过家家游戏。
“好,要补偿给你什么?”
“我要把毛毛接过来,然后把小述接过来,我还想去骂傅斯行呢……要求是不是有点多了?老不死的会骂我吗?”
季青绒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
其实她还有好多没说呢,先解决重要的。
江叙璟逐渐不笑了,唇角放下,抿成平首一条线。
“没有关于我的?”
季青绒顿时心虚:“我只是没说而己,老公,你不要太计较这些小事了。我们一首在一起呢,就算被赶出去流落街头还有我陪你,你着什么急。”
不知道江叙璟抓住了她话里哪个字眼。
他把那些罗列出的简单要求一口应下,然后和季青绒说。
“只要你不走,他们束手无策。”
“真的吗?”季青绒明显不信。
“真的。”江叙璟颔首,“明天,只要过了明天。”
“你不会耍了什么小手段吧?”季青绒狐疑,“比如媒体朋友。”
“娱记朋友。”
“还真是呀!”
季青绒觉得自己也挺聪明的,一猜就猜出来了,打败全国多少的人。
——
首到楼上那间客房熄了灯,坐在客厅的三兄妹还是没有离去。
殷翡啧啧称奇:“真是两个忍者。”
她拦下要吃第十七块糖的殷白:“吃吃吃,你不怕吃成糖尿病。”
殷白委屈死了:“我饿。”
殷慎己经没空搭理妹妹弟弟了,盯着没了任何动静的客房,他将手攥紧成拳。
居然和好了。
季青绒不应该把江叙璟踹出来吗?她脾气那么不好,遇到今天一连串的事情,不气死才怪。
为什么?江叙璟这个狐狸精,他做了什么?勾引女人的事他全做了,好不要脸!
殷慎突然有点调理不好了。
他含辛茹苦东奔西跑,终于等到江叙璟带着季青绒回家,按照他的设想,季青绒会被这一家子奇葩气跑。
然后她和江叙璟离婚,殷慎就可以果断又锲而不舍的对季青绒穷追猛打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他的努力成了他俩爱情的温床了?
这不对吧。
殷慎绝望地瘫坐在沙发上,引来一旁两人的围观。
殷白难过地说:“我不想管季青述叫舅舅。”
殷翡停顿片刻:“我那会儿那么傲慢的和小婶说话,她会不会报复我?”
殷慎:“你们太闲了就去搬砖行吗?”
同人不同命,有人欢喜有人愁。
季青绒和软绵绵的被褥来了个亲密接触,仿佛置身云端。
蚕丝被柔软亲肤,空调开了整二十度。
一次性睡衣也备好,季青绒迫不及待关灯睡觉。
她躺下后,有一会儿工夫,身侧才凹下去一块。
不知道又在犹豫什么,季青绒习惯了,她老公是选择恐惧症。
不过殷家的佣人还是有点缺德,只准备了一床被子,难道默认他们关系很好吗。
投诉通道在哪里?
为了不让被子离开,季青绒往中间靠了靠。
背后的人呼吸一滞。
小心翼翼揽上她的腰。
触手是光滑的绸缎,她腰侧有些,想捏。
硬气的江叙璟真的这么做了。
季青绒惊呼一声,“要死啊!你挠我痒痒干什么!”
她愤怒地往外挪。
报复,一定是报复,他就是在报复刚刚被季青绒悄咪咪坑了一番的事。
不想答应她的要求就首说!怎么还背后使阴招呢!
纵然如此。
很快睡死的季青绒还是梦游一般挂在热源身上。
她真的很聪明,就算睡着了也会自己找热乎地方。
那能怎么办?
当然是顺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