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传来任何打砸声。
殷翡磕着瓜子,说真稀奇,这婶子脾气也太好了。
殷白不敢说话,吃了块糖顶饿。
殷慎在想些什么,殷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不满,他想添一把火。
好像有很多人都在期待他们离婚。
殷白也一样,他不想管季青述叫舅舅。
季青述打了个喷嚏,和身边的陆虎说:“肯定是我姐想我了。”
陆虎忙着摇晃奶瓶,“别扯那没用的了,你快把毛毛弄过来,别再叫唤了。”
季青述很感动,“唉,我也想我姐了,他们干啥去了呢?”
季青绒猛地打了个喷嚏。
丢在床上的外套此时被江叙璟拿起来,披在她身上。
西服里面是光滑的丝缎,凉丝丝的,季青绒撇撇嘴:“真舍得在你身上花钱,和我这个外人就是不一样。”
“窝里横。”江叙璟说。
她就是窝里横,古往今来第一窝里横。
但是能被季青绒当做“窝”,真是喜事一桩。
要和季青绒说谢谢才行。
妆都要花了,季青绒去洗了把脸,擦干了眼泪。
哭一下得了,不能老是哭。
看见江叙璟就觉得委屈,这不能怪她,她又忍不住。
季青绒暗暗责怪自己:真没骨气!现在就应该和他硬刚到底,和他说要是敢主动提离婚就弄死他!放狠话谁不会?季青绒啊季青绒,你怎么这么废物,连话都不会说了!
“那我怎么办?”她质问,“要是和我离婚就能留下,你选谁?”
这是个伪命题。
江叙璟首先要想想,自己为什么回来。当然是为了季青绒,为了找一个有实力的冤大头贴补两家,为了让季青绒继续过有钱日子,为了离开出租屋,不然他为什么回来?
一瞬的犹豫被季青绒抓住。
她破防地说:“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所以你真的在做选择题。”
再人机的人也不能背下这样的大锅,江叙璟很快否认。
“没有。喜欢你。”
“你撒谎!”
“实话。”
这下轮到季青绒惊疑不定了。
这是什么意思?缓兵之计?她就这么好糊弄吗?
耳朵上那颗蓝宝石一摇一晃,江叙璟注意了它一晚上。
和季青绒的裙子并不搭,很突兀。
但殷家这些人都忙着对付季青绒,谁也没空管她的首饰珠宝,这才让她的耳环逃过一劫。
“谁给你的?”江叙璟问。
前两天的宋寅出现在脑海里。
所以说男人真是最心机的一种动物,回味那时宋寅的眼神,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话题跳跃的太快了,季青绒的脑子里有一只蜗牛,缓慢的转。
“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她说,“这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把乱七八糟的殷家掰扯清楚,不然今晚压根睡不着了。
不重要。
这三个字极大的取悦了江叙璟。
真好,宋寅送的东西不重要,简化后就是宋寅不重要。
宋寅不是她的去处,或者说,就算生气到想要把他踹了,季青绒都没有把宋寅划到自己人的范围。
不然她就会说,“是宋寅哥给我的一会儿我就和他跑了”这种话来刺激他。
“你和殷慎一开始就认识,为什么装不熟?你还说他是诈骗。”
季青绒开始翻旧账,“还有那个殷白,你们也在装,装来装去好玩吗?你耍我!殷翡也是,你和她是亲戚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要入赘给她偷偷养我……”
“你从一开始就想好后路了,我真小丑呀,我还傻不拉几的担惊受怕呢,我生怕你哪天受不了跳了,其实你心态比我还好!”
最后,她越说越来气,“你有这么厉害的身份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能见傅斯行一次打他一次了!你知道你害我多憋屈吗!”
江叙璟说:“现在也不迟。”
季青绒抬手砸在他身上,轻飘飘的,不疼。
她一屁股坐在小凳子上,破罐子破摔。
“你为什么这么冷漠?要是因为我,害你也被扫地出门怎么办?”
她终于想到实际的东西,比如钱。
“不会。”江叙璟斩钉截铁,“我有办法。”
谁能保证晚宴没有混入娱记朋友?
他们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的,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己经在那么多人面前介绍了他,甚至殷平都想好要给这个弟弟找哪家小姐联姻了。
江叙璟庆幸,不让他们提前知道季青绒的存在是正确的。
尤其殷平,殷平和老头是一伙的,最阴。
殷平不是没调查过他,幸而有殷慎这个和他爸不是一条心的人,使了障眼法。
殷慎什么打算,江叙璟清楚得很。
无非就是害怕殷平斩草又除根。
特殊情况特殊待遇,都是为了让季青绒过上好日子,殊途同归,何必计较。
他暂时会无视殷慎的小动作。
这就是大房的容人之量,反正季青绒也不会喜欢殷慎的,那个人和他爸长的有点像,在脸上就输了一半。
“真的吗?”
“真的。”江叙璟承诺,就像从前说一定不会一辈子都住出租屋那样认真,“而且我们的欠债也会还完。”
季青绒抹了把脸,着重把眼泪擦掉。
“你的欠债和我有什么关系,”季青绒别过脸去,“又不是我欠的,我也什么都没干,我多无辜啊。”
“你想要什么?”他问
季青绒很想问,那她能不能买包包穿高定,她还想再做个头发去,要烫大波浪。
但是,但是她刚刚还说江叙璟克她。
现在提要求,感觉好过分。
季青绒没有给别人道过歉,一首都是别人给她道歉的。
“你给我道个歉吧。”她底气不足地指使。
“对不起。”
从善如流,借坡下驴。江叙璟很快低头,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好吧,我原谅你了。”
季青绒又问,“老不死的和殷平给你钱吗?不给的话可怎么办啊……老不死的还说,要是对外公布我们俩的婚姻,会对殷家的股票造成影响,因为我们家破产了。那我们家不破产不就行了……”
说到最后,季青绒都心虚了。
她太过分了,她居然想让江叙璟用殷家的资源和钱助力季墉东山再起,这也太为难人了。
江叙璟有那么大的能力吗?而且老不死的也不见得答应啊,他还瞧不起她呢。
江叙璟附和得却很干脆:“你说得对。”
季青绒没有脑子去深究“你说得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这个老公的语言库不同常人。
这种事情真的这么轻易就能答应下来吗?算了这不是她的脑子能想明白的事。
季青绒做出一个重大牺牲:“那我可以勉强给你亲一口。你不要误会,就当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