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广场上龙与虫的对峙,引爆了所有人的情绪时。
对面的摩天大楼,顶层的一间全景落地窗办公室内。
刘尘烟,正静静地凭窗而立。
他没有和任何人一起,只是一个人,遗世独立般,俯瞰着下方那如同蝼蚁般的人群和那场剑拔弩张的冲突。
他一身青色道袍,在现代化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与窗外那片广阔的天地,融为了一体。
他看着那个高傲的“国王”王优,又看了看那个痞气十足的9号球衣少年,他那双如同古潭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那是一种,源于绝对自信的淡然。
在他看来,无论是所谓的“国王”,还是“大山野兽”,亦或者是泰山之石和绿茵佛陀,他们的目标,最终,都只有一个——
将那颗球,送进那片三尺见方的球网。
而那片三尺方圆,便是他的“道场”。
在这片道场里,他,就是唯一的主宰。
他自信,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用所谓的技巧、角度或者弧线,将球,从他手中送进球门。
除非……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毛毛那记摧枯拉朽、足以踢爆足球的爆射。
那,己经不是“技”的范畴了。
那是纯粹的、不讲道理的“力”,是足以打破一切规则的“道”。
不过,那又如何?
你一辈子,能踢出几次那样的球?
只要你能踢出来的次数,比我能扑出去的次数少。
那么,结局,就只有一个——
0比0。
我方的球员可以弱,可以不进球。
但对方的球员随他如何强,但也别想进球。
他强任他强,清风抚山岗。
这,就是他刘尘烟,身为“群英俱乐部”最后的“定海神针”,存在的唯一意义。
他之所以会被胖球探寻到,还要从三个月前,胖子的奇遇说起。
……
三个月前,武当山下。
群英俱乐部的首席球探——胖子,正因为在华中地区遍寻天才而不得,愁得抓耳挠腮。
他在山脚下的一间小茶馆里喝茶解闷时,偶然听到邻桌的几个山民,正在唾沫横飞地,吹嘘着山上太和宫里的一位小道长。
“你们是没看到啊!那刘尘烟小师傅,那功夫,啧啧,简首神了!”
“是啊是啊!上次我亲眼看到,一只老鹰从天上俯冲下来抓兔子,那小师傅只是袖子一甩,就把那老鹰给甩了个跟头!”
“那算什么!我听说,他会梯云纵!能在树尖上跑!还会太极云手,能把飞来的石头,都给接住!”
村民本就淳朴,加上一些口耳相传的夸大和迷信色彩,刘尘烟在他们口中,己经成了陆地神仙般的人物。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胖子本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搞足球青训这行,有时候,你还真就得信点“玄学”。
他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错杀一人”的心态,还真就备了份厚礼,买了张门票,爬上了武当山。
当他气喘吁吁地,在后山的练功坪上,亲眼看到那个叫刘尘烟的年轻道士,在悬崖边上,面对师兄弟们扔出的、漫天飞舞的石子,仅凭一双手,就如同闲庭信步般,将所有来物,都轻飘飘地接住,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半分凌乱时。
胖子,当场就给跪了。
他那双被无数“庸才”和“关系户”折磨得早己麻木的眼睛里,第一次,迸发出了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光芒!
这他妈哪里是接石子?!
这要是放到球门前,那不是妥妥的“叹息之墙”吗?!
徒手接炮弹?胖子意淫到这里,冷冷打了一个激灵,摇了摇头,脸上的肥肉乱颤。
他毕恭毕敬地,拜见了太和宫的观主——那个仙风道骨,却酷爱盘算功德箱的“牛鼻子老道”。
起初,老道士还义正言辞,说什么“尘烟乃我派麒麟儿,身负传承重任,岂能为凡尘俗物所动?”。
但在胖子“不小心”,将那张写着一长串零的支票,掉在他面前后。
而后说了一句:“转账还是现金。”
老道士的脸色,就变了。
他捡起支票,对着阳光眯着眼,仔仔细细地数了三遍上面的零。
然后,他咳嗽了两声:“贫道看你和我道教有缘,加个微信。”
然后传唤刘尘烟,立刻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把刘尘烟叫到了身边。
“尘烟啊,”他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看,我派祖师殿年久失修,梁柱都快被白蚁蛀空了。祖师爷在天有灵,看着都快流泪了啊!”
“为师思来想去,为今之计,只有派你下山,入这滚滚红尘,去化些善缘,筹集些经费,方能告慰祖师之灵。这也是一种修行啊!”
于是就有了之前的那一幕,刘尘烟被他那个“见钱眼开”的师父,以“化缘修殿”的名义,半推半就地,送下了山。
成为了群英俱乐部,最神秘,也是最强大的,一张王牌。
……
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刘尘烟看着楼下广场上,那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又看了看远处高楼上,那道隐约可见的、属于林详的身影。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知道,自己这次“化缘”的“道场”,要比想象中,热闹得多。
国王,猛虎,野兽,灵猴……
还有那座,不动如山的,泰山。
真好。
这红尘,要是没几个像样的对手,那该多无趣啊,让你们的“炮弹”射的更猛烈些吧!
他转身,离开了落地窗。
办公室的桌上,放着一份胖球探给他的资料。
资料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大字——
《世界级足球守门员详解》。
他拿起资料,缓缓地翻开了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