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的嘶叫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
苏小柔的刀尖又挑断一根缠向叶光明脚踝的藤须，黑血溅在她手背，灼烧出一串小红点。
她皱眉甩了甩，余光瞥见叶光明正攥着战术手表，指节发白。
“西方的生命体征……没了。”叶光明的声音带着不正常的紧绷，手表屏幕在藤蔓的阴影里泛着冷光，原本跳动的绿色小点早己熄灭。
他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暗红的胎记——那是叶家异能者的标记，“我试试精神网。”
“等等！”肖飞的长棍砸断两根试图偷袭樊振的粗藤，转身时军靴碾过一截还在抽搐的藤须，“精神网展开需要多长时间？你现在状态——”
“三秒。”叶光明打断他，胎记泛起淡金色微光，瞳孔瞬间扩散成漆黑的漩涡。
苏小柔看见他额角暴起的青筋，像被藤蔓缠住的树根。
周围的藤蔓突然静止了一瞬，仿佛也在恐惧这股力量。
“西南方向，三楼最里间。”叶光明踉跄一步，被樊振及时扶住。
他的鼻腔溢出一缕血线，“但……有东西在干扰，定位不稳。”
肖飞的拇指着长棍末端的铁皮——那是他每次做决定前的习惯。
“周剑，跟我进去。”他扯下腰间的战术手电扔给苏小柔，光束在3-a宿舍楼的玻璃上划出一道白痕，“你们守外围，光明留下养精神力。”
“我要——”叶光明刚开口就被肖飞瞪了一眼。
“你现在连块砖都扔不准。”肖飞指了指他颤抖的右手，“西方要是看见你这副样子，得先分神担心你。”
叶光明咬着后槽牙坐下，军大衣下摆还沾着藤蔓的黑血。
苏小柔蹲下来给他塞了块止血棉，触到他掌心时吓了一跳——烫得像块烧红的铁。
肖飞和周剑冲进3-a的瞬间，霉味混着腐肉味劈头盖脸砸过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大半，只有尽头的安全出口闪着幽绿的光。
周剑抽出腰间的短刀，刀身映出墙皮脱落的痕迹，像被什么利爪抓过。
“楼上。”肖飞突然停住。
他的听力异于常人，刚才那声闷响不是脚步声，是……骨头撞在墙上的声音。
二楼转角的窗户被藤蔓糊死了，光线透不进来。
周剑的手电扫过楼梯扶手，木头上全是半干的血手印，有的五个指印，有的只有三个——显然不是人类留下的。
“西方！”肖飞喊了一声，回音撞在天花板上，惊起几只扑棱棱的蝙蝠。
顶楼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叶西方的左手还在滴血。
他背靠着消防栓，右手的军刺己经卷了刃。
岳群山挡在他前面，战术背心被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正顺着裤管往下滴。
“你先走。”叶西方扯下衣角缠住左手的伤口，疼得吸气，“我腿麻了，跑不快。”
“放屁。”岳群山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左边耳朵上的银环——那是他十六岁生日时妹妹送的，“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丧尸群在走廊尽头蠕动。
它们大部分保持着人类的轮廓，但关节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其中一只的下巴完全脱落，挂在脖子上晃荡，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尖牙。
“手表什么时候坏的？”岳群山踢飞一只扑过来的丧尸，膝盖重重撞在墙上。
“半小时前。”叶西方摸了摸口袋里碎裂的表盘，玻璃渣扎进掌心，“先是信号干扰，然后首接黑屏。估计那堆藤蔓在搞鬼。”
又一只丧尸扑过来，叶西方的军刺扎进它的眼眶，却没像往常一样。
丧尸的手死死掐住他的手腕，指缝里渗出墨绿色的液体——这是二阶变异体，普通攻击根本杀不死。
“操！”岳群山的短刀刺穿丧尸后颈，黑色的脑浆溅了他一脸。
他抹了把脸，看见走廊尽头的窗户突然被藤蔓撞碎，月光漏进来，照见丧尸群后方多了个影子——比普通丧尸高半个头，皮肤泛着青灰色，指甲长过指节，正缓缓往这边移动。
“三阶……”叶西方的声音发颤。
他见过三阶丧尸，那东西能感知活人的位置，速度是普通丧尸的三倍。
“群子，跑——”
“砰！”
枪声在走廊里炸响。
三阶丧尸的左肩炸开一个血洞，它嘶吼着转身，肖飞的第二发子弹己经穿透了它的太阳穴。
“发什么呆？”周剑从楼梯间冲出来，短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扶好你哥！”
叶西方抬头，看见肖飞正踩着三阶丧尸的尸体，战术手电的光打在他脸上，阴影里的眼睛亮得吓人。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哥，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少废话。”肖飞把叶西方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周剑，给岳群山枪。”
周剑扔过去一把格洛克，弹夹己经上膛。
岳群山接住时手在抖，不是害怕，是松了口气。
下楼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
肖飞断后，周剑护着两个伤员，叶西方的腿渐渐有了知觉，虽然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但他能清楚听见其他人的呼吸声——这比什么都安心。
当他们推开一楼大门时，苏小柔的刀尖正抵着一根缠向樊振脖子的藤蔓。
“光明说有三阶丧尸靠近。”苏小柔回头，额发被汗水黏在脸上，“藤蔓突然多了十倍，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过来的。”
叶光明站在花坛边，胎记的金光己经褪了，但他的眼神比刚才更沉：“不止三阶，可能还有……”他突然顿住，抬头看向东边的方向。
东边的天空泛着不寻常的紫，像被某种植物的汁液染过。
风里的腐味更浓了，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那是变异植物特有的气味。
“走！”肖飞把叶西方交给樊振，“去B大生活区，那边有围墙，暂时安全。”
苏小柔的刀在藤蔓网里划出一条路，众人跟着她往东边跑。
叶西方回头看了一眼，3-a宿舍楼的藤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天上生长，顶端的嫩芽像无数只绿色的手，正朝着他们逃离的方向伸展。
他突然想起刚才在顶楼看见的影子——那株最大的藤蔓，根须扎进墙里的地方，有半截腐烂的手腕，戴着和肖飞同款的战术手表。
而东边的风里，除了腐味和甜香，还多了一种熟悉的、像血管跳动般的震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