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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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田野里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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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的家乡,我的梦
作者:
江张川
本章字数:
4740
更新时间:
2025-05-22

泥鳅与蝉鸣

晌午的日头毒得能晒裂田埂,我和阿强蹲在河沟边的树荫下,脚丫子泡在浑黄的泥水里。阿强攥着破竹篓,眼珠子瞪得溜圆,盯着水面上一串细密的气泡。“那儿!泥鳅钻洞哩!”他猛地扑过去,竹篓扣进淤泥,水花溅了我满脸。

泥鳅没逮着,倒惊起一群蜻蜓,蓝翅膀擦着水面掠过,尾巴尖在水皮上点出一圈圈涟漪。阿强啐了口泥水,裤腿卷到大腿根,露出被蚂蟥咬过的疤瘌:“这河沟的泥鳅成精了,得用香灰引!”他从兜里摸出半截庙里求的线香,掰碎了撒进水里。香灰打着旋儿下沉,水面忽地冒出一串细泡,像谁在水底偷笑。

远处传来爷爷的吆喝,烟锅杆敲犁铧的叮当声刺破燥热:“俩皮猴子!东洼地的垄沟还没清完呢!”

田埂追逐

我和阿强猫腰钻进玉米地,叶子边缘的锯齿划得胳膊生疼。阿强突然指着田埂尽头:“快看!野兔!”一只灰褐色的影子倏地窜过,后腿沾着泥浆,耳朵缺了半截——正是上次草棚避雨的那只。

我们撒腿就追,布鞋踩在晒硬的土坷垃上硌得脚底板发麻。野兔三蹿两跳钻进一片苘麻丛,麻秆高得遮住人影,密匝匝的叶子像无数只绿手掌拍打着我们的脸。阿强喘着粗气,揪下一把苘麻籽塞进嘴嚼:“甜哩!跟麦芽糖似的!”话音未落,他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斜坡滚下去,压倒一片苘麻秆。

“阿强!”我扒开麻丛往下看——斜坡底是个积水的洼坑,浮萍盖得像块绿毯子。阿强西仰八叉躺在泥浆里,手里居然攥着半截白骨,白森森的关节上还粘着湿泥。

白骨惊魂

阿强尖叫着甩开骨头,蹭着屁股往后挪,泥浆糊了满脸。那截骨头咕噜噜滚到我脚边,我蹲下一看,竟是半条牛腿骨,骨缝里还卡着生锈的犁铧碎片。“怕啥!去年春瘟死的牛!”我踢了踢骨头,虚张声势的嗓门颤得像片破锣。

阿强却哆嗦着指向洼坑边缘——浮萍被他的挣扎搅开,露出一片黑黢黢的洞口,半掩在芦苇根里。阴风打着旋儿从洞里钻出,裹着股腥膻的腐味。一只癞蛤蟆蹦出来,背上脓包鼓得像要爆开,噗通跳进污水,搅起一串黏糊糊的气泡。

“鬼……鬼洞!”阿强裤裆湿了一片,连滚带爬往上蹿。我拽住他后襟,指甲掐进他汗津津的肉里:“是獾子洞!我爷说过,獾子洞通着地脉!”

蛋壳微光

阿强死活不肯近前,我只好攥着牛腿骨当探棍,战战兢兢往洞口捅。腐臭味愈发浓烈,骨尖突然触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我闭眼一挑——一团草窝滚出来,裹着烂泥和碎蛋壳,五枚青灰色的野鸭蛋完好无损地嵌在草茎间,蛋壳泛着玉石般的微光。

“是鸭蛋!”我嗓子劈了叉。阿强瞬间忘了害怕,扑过来用衣襟擦蛋壳:“一窝能孵七八只!烤着吃香掉牙!”蛋壳上的泥渍擦净后,竟露出细密的暗纹,像谁用针尖刻的符咒。最底下那枚蛋格外大,青底透紫,对着日头照时隐约可见里头晃动的阴影,仿佛裹着一团未成形的夜色。

远处忽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田埂上的土坷垃簌簌往下滚。阿强爹的咆哮炸开:“兔崽子!把生产队的苘麻地糟蹋成啥样了!”

蛋藏玄机

阿强哆嗦着把野鸭蛋塞进裤兜,鼓鼓囊囊的衣摆下像揣了颗定时炸弹。我们猫腰往苘麻地外钻,蛋壳隔着布料蹭得大腿发痒。刚探出头,阿强爹的扁担己经劈头盖脸砸下来,带着风声擦过耳尖:“败家玩意儿!麻秆踩折了三十七根!”

我拽着阿强往河沟方向逃,裤脚刮断的苘麻籽簌簌往下掉。阿强边跑边掏蛋,一枚青蛋从指缝滑落,磕在田埂石头上,“咔嚓”裂开一道缝。蛋黄混着血丝淌出来,里头蜷着一团未成形的黑影,细爪子上连着半透明的蹼。

“邪性!”阿强一脚把碎蛋踢进草丛,剩下的蛋在兜里烫得像火炭。河沟对岸的老槐树上,一群乌鸦突然齐齐哑了嗓,黑压压的翅膀遮住半边天。

苇丛暗影

我们躲进芦苇荡,密匝匝的苇秆像插满绿矛的牢笼。阿强瘫坐在泥地上,裤裆的尿渍混着泥浆结成硬壳。他掏出剩下的西枚蛋摆在腐叶上,蛋壳的暗纹在阴影里泛着幽光,像爬满细小的青筋。

“孵出来准是妖怪。”他用草茎戳了戳最大的紫纹蛋,蛋壳突然轻微震颤,仿佛里头有东西在顶撞。我后背倏地冒冷汗,摸到裤兜里那截牛腿骨,冰凉的手感让人稍定心神。

芦苇深处忽然传来窸窣声,一截灰尾巴闪过——是那只瘸腿野兔!它红眼睛盯着鸭蛋,三瓣嘴急促翕动,前爪竟像人一样刨起土来。阿强抄起土块砸过去,野兔窜进苇丛时带起一阵腥风,腐叶下的蚂蚁窝被掀翻,黑潮般的蚁群瞬间淹没了一枚青蛋。

地火惊雷

日头西斜时,河沟的水位诡异地涨了三指。我和阿强蹲在歪脖子柳树下,用牛腿骨刨坑埋剩下的三枚蛋。骨尖触到硬物,扒开湿泥竟是一块焦黑的木牌,上头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咒,边角还钉着生锈的棺材钉。

“五鬼镇地符……”阿强念出木牌上的残字,嗓子眼挤出的气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我忽然想起爷爷说过,大饥荒时乱葬岗扩到过这片河滩。

地底突然传来闷响,仿佛有巨兽在翻身。埋蛋的土坑裂开细缝,汩汩冒出带着硫磺味的黑水。最大的紫纹蛋“咔”地裂成两半,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滚出来——没有喙也没有爪,只有一团蠕动的肉瘤,表面布满血管似的红丝。

阿强惨叫一声,甩着沾了黑水的裤腿往田埂上爬。远处传来爷爷的怒喝,烟锅杆敲击铁锹的脆响破空而来:“离那坑远点!那是老早的烧尸窑!”

灰烬余温

爷爷提着铁锹冲下河滩时,天边炸开一道闷雷。他铲起河沙往黑水坑里填,每铲一下,地底的闷响就弱一分。阿强爹举着火把赶来,火苗舔到黑水的瞬间爆出蓝焰,硫磺味混着焦臭弥漫整片河沟。

“按住那肉团子!”爷爷甩来麻袋。我闭眼扑上去,触感像攥住一团温热的浆糊,指缝间渗出暗红的汁液。肉瘤在袋子里疯狂扭动,首到爷爷撒上一把香灰,才渐渐成坨烂泥。

火把掷进坑洞的刹那,烈焰裹着黑烟冲天而起,无数火星子在空中聚成乌鸦的形状,又倏地散成灰烬。爷爷蹲在灰堆旁,烟锅杆拨拉着未烧尽的木牌残片:“五八年炼钢炉塌了,埋进三百斤生铁……”他忽然噤声,烟锅指向灰堆——

焦土中赫然露出一枚完好的青纹蛋,蛋壳被火舌舔得发亮,像抹了层桐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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