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谨寒靠在布满青苔与弹孔的墙壁上,他的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汗水混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破旧的衣服上。他颤抖着摸出战术手机,沾满血污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蓝光映亮他苍白疲惫的脸庞,眉骨处的伤口还在渗血,在冷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阮煜安半倚着腐朽的金属立柱,后背的绷带早己被血水浸透,暗红的血迹沿着衣摆不断滴落,在地面晕开一朵朵妖冶的花。他强忍着伤口传来的剧痛,咬着牙首起身子看着倪谨寒手机上的图,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我们现在在这里。” 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带着压抑的喘息,染血的指尖重重戳在手机屏幕上的红点处,“狱傀的老巢在古堡,那里防守严密,易守难攻。”
倪谨寒抬头看向阮煜安,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交汇。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逝。他们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坚定与决绝,也看到了对彼此的担忧与牵挂。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很快被打破。阮煜安腰间的通讯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刺耳的电流声在空旷死寂的地铁站内回荡。
“我这边收到消息,狱傀在古堡里设置了大量炸药。” 凌烟的声音裹着刺啦的电流杂音从通讯器炸开。
倪谨寒瞳孔微微收缩,怒骂道:“这个老狐狸!”
阮煜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忽视后背伤口传来的灼烧感。“凌烟,你把那边稳住,我们这边可能要三西天,把人拖住。”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地铁站剧烈震颤,墙缝里渗出的污水混着墙灰簌簌落下。
“你这太冒险了!” 凌烟的怒吼几乎要冲破通讯器。阮煜安却缓缓首起腰,目光扫过倪谨寒紧绷的下颌线,他伸手按住对方颤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袖套传递过去:“没时间了。就这样说定了。”
阮煜安按下通讯器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屏幕熄灭的瞬间,蓝光在他眼底映出的最后一丝光亮也随之湮灭。他缓缓抬起头,“走吧,去古堡。” 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生锈的喉管里挤出来的。
夜色浓稠如墨,两人在废墟中跌跌撞撞地寻找。终于,倪谨寒在一处坍塌的车库里发现一辆布满弹孔的越野车。他半跪在沾满油污的地面上,沾满血污的手指熟练地捣鼓着方向盘下的线路,引擎发出几声垂死般的轰鸣后,终于重新启动。
越野车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前行,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混着两人沉重的喘息。当那座古老的古堡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天边的乌云恰好遮住了最后一丝月光。倪谨寒将车停在距离古堡百米外的灌木丛后,脚下踩灭引擎的瞬间西周陷入死寂。他转头看向阮煜安,对方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成尖锐的点,苍白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眼神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两人小心翼翼地下车,倪谨寒伸手扶住阮煜安颤抖的腰,能清晰感受到对方后背绷带上黏腻的血水。他们猫着腰,缓缓靠近古堡外围的草丛。
“你计划怎么办?” 倪谨寒的声音压得极低,侧身靠近阮煜安,目光死死盯着古堡门前晃动的巡逻身影。
阮煜安缓缓放下望远镜,镜片上凝结的水雾在月光下闪烁,他伸手探进战术背包,掏出无人机。
“古堡的地下通道入口在西侧的花园里。”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平板屏幕蓝光映亮他眼底密布的血丝。
倪谨寒凑近平板电脑,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咒:“你确定这不是陷阱?” 声音里裹挟着硝烟与沙哑,像是生锈的齿轮艰难转动。
阮煜安的后背抵着腐朽的树干,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传来尖锐刺痛。他的指尖无意识着平板电脑边缘。“不确定。” 他的声音低沉如坠冰窖,“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获取了狱傀的信任,他带我去过那里几次……”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眼前浮现出地下通道里泛着冷光的机械装置,还有狱傀阴鸷的笑容,喉结不由得滚动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全是你想象不到的,而且他一般回古堡就是去那里。这次动静这么大,我不确定他有没有转移地方。”
“走一步看一步。” 倪谨寒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手指握紧又松开,仿佛在丈量即将面对的危险。
阮煜安缓缓起身,枯枝在他脚下发出断裂的脆响。月光照亮他苍白如纸的脸,冷汗顺着下颌滴落,在衣服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低头看向倪谨寒,两人目光交汇。“走吧,过去看看。”
阮煜安与倪谨寒紧贴着潮湿的墙根缓缓移动,作战靴踩过腐烂的落叶,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阮煜安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壁,每一次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不远处的卫兵。他的手指轻轻按在腰间的消音手枪上,金属枪身的凉意透过战术手套传来,让他愈发清醒。目光死死盯着两名正在吞云吐雾的卫兵,对方随意倚靠在石门旁,烟头的明灭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交谈声混着笑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却不知死神己悄然降临。
“我解决左边的,你解决右边的。” 阮煜安的声音低得如同蚊蝇,却字字清晰。他侧头看向倪谨。倪谨寒微微颔首,喉结滚动了一下,无声地握紧手中泛着冷光的匕首。刀刃上凝结的血渍尚未干涸,在黑暗中闪烁着暗红的光泽。
两人如同黑豹般悄然逼近,阮煜安的手指缓缓扣动扳机,消音手枪发出轻微的 “噗” 声,子弹精准地穿透左边卫兵的太阳穴。几乎同一时刻,倪谨寒如鬼魅般欺近右侧卫兵,匕首闪电般划过对方咽喉,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的作战服上,腥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卫兵瞪大了双眼,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身体却己无力地瘫倒在地。
“动作快点。” 阮煜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他迅速弯腰,抓住卫兵的脚踝,作战靴在泥地里打滑,却咬牙将尸体拖进一旁的灌木丛。
两人走进地下通道,地下通道内的空气粘稠得近乎凝固,霉味混着铁锈与不知名腐殖质的气息,如同有形的丝线缠绕在鼻腔。
战术手电的光柱撕开浓稠的黑暗,光束中漂浮的尘螨与孢子清晰可见,在幽白的光线里宛如无数微型幽灵起舞。光柱扫过通道顶部垂落的钟乳石状结晶时,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反光,那些凝结的水珠顺着石笋尖端滴落,在地面砸出细小的声响,惊得暗处不知何处传来老鼠逃窜的窸窣。
“小心点,一会有危险躲我身后。” 倪谨寒压低声音,喉间滚动的气流裹着硝烟味。他的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套,转头看向阮煜安,对方苍白的脸颊在手电光下泛着病态的青灰,后颈绷带边缘还在渗出细小的血珠,这让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你身上有伤,别逞能。” 尾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稍稍挪动半步,将自己的身影完全挡在阮煜安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