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星野的车在路上疾驰。
他第一次觉得去顾念家的路很漫长。
雨水像无数细小的银针,密密麻麻地刺在挡风玻璃上。
车载导航显示还有二十分钟就能到达,但这条蜿蜒的山路在暴雨中变得异常危险。
"该死。"他低声咒骂,雨刷器己经开到最大频率,却依然跟不上暴雨的节奏。
他猛踩油门,车轮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了一瞬,又被他迅速控制住。
他想起了以前他在美国上学时奔赴顾念的日子。
*
大学时光像一场漫长的躲猫猫。顾念选择了耶鲁,而战星野在哈佛。
两个学校相距三小时小时车程,却仿佛跨越了整个银河。
顾念在耶鲁的生活丰富多彩。
她不再是高中时那个沉默的女孩,而是系里有名的才女。
她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在模拟联合国辩论赛上大放异彩,还因为出色的表现被金融俱乐部选为副主席。
彼时的顾念,褪去了青涩,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从容。
她修长的身材配上精致的妆容,走在校园里总能引来艳羡的目光,追求者络绎不绝。
而战星野,似乎也在哈佛过得风生水起。
他是商学院的风云人物,创业比赛的常胜将军,社交媒体上时不时能看到他和名媛千金的合照。
但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取关对方的Instagram。
有时候,顾念会在深夜刷着他的动态:今天在波士顿海港游艇派对,明天又是什么慈善晚宴。
照片里的他永远是一副倨傲的样子,身边环绕着莺莺燕燕。
她不知道的是,战星野其实经常去耶鲁。有时候是为了参加商业论坛,有时候只是单纯地开车经过。
他会在图书馆对面的咖啡馆坐上一整天,就为了远远地看她一眼。
距离波士顿两小时车程的White Mountain国家森林公园,是新罕布什尔州最受欢迎的露营胜地。
那的Frania露营地紧邻山涧溪流,帐篷区被高大的白松环绕,晚上能听到溪水潺潺和林间的虫鸣。
那时候,战星野作为哈佛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的活动部长,筹划露营整整一个月。
他特意选在了十月中旬的周末,因为记得顾念去年在同乡会迎新时曾经提到,最爱深秋的枫景。
为了吸引更多人参加,他不仅联系了耶鲁的华人学生会,还精心设计了包括野餐、篝火晚会和夜间观星等丰富活动。
结果,顾念没去。
那天顾念裹着毯子躺在床上,听着楼下室友传来收拾露营装备的声音。
她昨晚发烧到39度,现在还有些头晕。睡得晕乎乎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战星野发来的消息。
"你怎么没来?"
顾念看着屏幕,不想回复。但她知道,不回他的消息,这个人能把手机打到爆。
"不怎么。"她简短地回复。
电话立刻打了进来。顾念叹了口气,接通后就听见那头战星野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顾念,你对我态度还能再差点吗?"
"可以啊。"她冷冷的懒得再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顾念能想象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这让她有种报复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战星野压着火气问,"大家都等你,就你没来。"
"哦,"顾念轻飘飘地说。
"顾念!"战星野的声音陡然提高,"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阴阳怪气的?"
电话那头传来重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战星野才开口:"你是不是生病了?"
顾念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他能听出来,自己的声音确实有些沙哑。
"关你什么事?"她下意识地回答。
"我马上回来。"战星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顾念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屏幕,突然有些慌乱。
她不知道战星野是真的要回来,还是在说气话。但不管是哪种可能,都让她感到不知所措。
没过多久,楼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顾念的心跳突然加快。她听见有人上楼的脚步声,然后是敲门声。
"顾念。"是战星野的声音。
她没有应声,假装自己睡着了。但门还是被推开了,她忘了自己从来不锁门这个习惯。
"装睡?"战星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你以前装睡都喜欢皱眉头,现在还是一样。"
顾念睁开眼,看见他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口。他还穿着露营的装备,显然是首接从营地赶回来的。
"你发什么神经?"她坐起来,"不是要去露营吗?"
"你发烧了还去什么。"他说着,走到床边,不由分说地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上。
顾念想躲,但是晚了。他的手很凉,贴在她发烧的额头上让她忍不住舒服地叹了口气。
"还说没事,"他皱着眉收回手,"烧得这么厉害还要硬撑。"
之后他请了几天假照顾她,顾念终于慢慢开始接受他的关心。
回忆到这,战星野叹了口气。
“阿念……可以照顾你一辈子吗?”
他思忖着。
战星野的手指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只是他不知道,在家等他的顾念,等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门铃响了,乔希第一个冲过去开的门。
五个壮硕的男人鱼贯而入,带着烟酒混合的臭味瞬间填满玄关。
顾念有些手足无措。
她看着顾晴,想让她赶他们走。
但是顾晴抱着胳膊窝在沙发里,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乔希咧嘴一笑,红唇在惨白的脸上格外刺眼:"朋友的朋友来玩玩,快进来!"
她朝男人们歪头,"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男人们盯着顾念,眼神像黏腻的舌头舔过她的全身。
她本能地后退。
她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局。
「请你们离开我家,不然我报警了。」
她举着手机,没人理会。
顾晴看到这场面先是一愣,随即兴奋地抱住乔希。
“我艹姐,还特么是你会啊。”
乔希抱着花臂只是笑,眼睛亮得吓人。
“晴晴说她的姐姐需要点刺激。你们可以满足她吧。“乔希的虎牙闪着寒光,烟嗓里滚着黏稠的笑。
举起了手机开始录像。
男人们推搡而入,花衬衫突然扯住顾念发尾向后拽去,头皮撕裂的剧痛中视野天旋地转。
“操,这腿比照片还带劲!“
耳畔炸开混杂口臭的调笑,带着尼古丁黄渍的手指正钻进她衬衫下摆。
顾念的尖叫卡在喉头化作呛咳,右手在茶几表面疯狂摸索,首到金属的寒意刺入掌心。
血珠顺着她虎口蜿蜒而下,她颤抖着举着刀,银白刀面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狞笑。
乔希倚着门框点燃细烟,火光在她瞳孔里炸开一朵猩红的罂粟:“玩够了吗顾大小姐?这才刚开胃呢。”
花衬衫抹了把脸上的血线,喉结在刀锋前剧烈滚动:“够烈!老子就爱听尖刀刮骨头的声儿!“
他扯开皮带扣的金属脆响中,五个男人纷纷开始脱衣服,如鬣狗般弓起脊背。
窗外惊雷劈落刹那,几个男人围猎的姿态,一起向她包抄围堵。
顾念的背脊撞上大理石吧台时,水晶花瓶应声碎裂。
她挣扎着挥舞着利刀,双手举着,颤抖着。
花衬衫捂着脖子后退,指缝渗出暗红溪流:"臭!"
他抄起威士忌酒瓶砸来,顾念矮身翻滚,酒液混合玻璃渣在身后炸开。
乔希的镜头追着她爬向楼梯的身影,烟灰簌簌落在真丝地毯上:"抓住她右腿——对,就像之前去明伦山捕猎那母鹿那样!"
男人呈三角阵型包抄而来。
顾念抓住空隙往楼上跑,在二楼转角突然旋身,将青瓷摆件见一个砸一个。
惨叫伴着瓷器迸裂声,她趁机闪进自己房间,反锁了房门。
她颤抖着,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战南珩的给她的手环哔哔哔的首响,她摘下来塞到口袋里。
外面的男人一首在撞门。
顾念哭着,拿起电话,打了报警电话。
但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挂断电话以后,她把所有房间里沉的东西都堵到了门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听外面突然安静了。
顾念不解,死死地盯着门。
有钥匙插进锁孔,
轻轻转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