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衬衫男人愣在餐厅门口，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滚圆，目光在顾念身上来回扫视。
她下意识把T恤下摆往下拽了拽，的膝盖在桌下悄悄并拢。
"这位是......？"男人拖着长音，嘴角越翘越高。
战南珩头也不抬，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吃你的饭。"
花衬衫却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三两步蹿到顾念身边，俯身撑在餐桌上。他领口挂着枚翡翠貔貅，随着动作晃出一道绿莹莹的光。
"妹妹贵姓？"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是周慕生，和阿珩穿开裆裤就认识的交情。"
柠檬草的香气突然浓烈起来。
顾念发现战南珩不知何时放下了筷子，正用湿毛巾慢悠悠擦手。他指节泛白，青筋在蜜色皮肤下若隐若现。
"老周。"他唤了一声，声音很轻。
周慕生立刻首起身，举手做投降状："好好好，不问不问。"
却还是忍不住凑到战南珩耳边，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悄声"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战爷屋里头回藏娇啊！"
女佣端着新沏的菊花茶过来，闻言"噗嗤"笑出声。
顾念耳根发烫，捧起茶盏假装喝水，热气氤氲了视线。
"啪"的一声，象牙筷搁在青瓷筷枕上。
周慕生立刻噤声，却冲顾念挤挤眼。她这才注意到，战南珩面前的餐巾不知何时被揉成了一团，像只僵死的白蛾。
"提单在书房。"战南珩起身，黑色衬衫下摆扫过顾念手背，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给你三分钟。"
周慕生哀叹着跟上去，临走前突然回头："妹妹，他衣柜最底下有个檀木盒，里头装着——"
"老周。"
"得，我闭嘴！"
两人的脚步声渐远。女佣过来添茶，小声解释："周先生就这性子，其实人顶好。"她指了指天花板，"这些年往这儿送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先生连门都不让进。"
顾念盯着汤面上漂浮的香茅，忽然想起浴室里那个皂盒。边缘磨损得发亮，显然常年独属于一个人的气息。
楼上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接着是周慕生的怪叫："我就开个玩笑！你至于用镇纸砸——"
玻璃碎裂声截断了后半句话。
女佣见怪不怪地收拾餐桌，把桂花糖往顾念手边推了推："周先生每回来，总要打碎点东西。"
甜味在舌尖化开时，顾念听见战南珩的脚步声重新逼近。他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回来，右手虎口处多了道新鲜的血痕。
周慕生跟在后面揉着肩膀，却仍不死心地冲顾念比口型：檀——木——盒——
战南珩突然拉开她旁边的椅子。柚木椅腿刮过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抓起她喝过的茶杯仰头灌尽，喉结滚动时，那道旧伤疤在领口若隐若现。
"晚上七点，"他甩给周慕生一个眼风，"滚吧。"
周慕生临出门前，突然把什么东西塞进女佣手里，冲顾念眨眨眼："见面礼。"
等大门关上，女佣展开掌心——是枚精致的翡翠平安扣，用红绳穿着，在阳光下碧汪汪的像滴眼泪。
"这......"女佣为难地看向战南珩。
他闻言头也不抬："扔了。"
顾念看见他垂下眼帘，睫毛在灯光下拓出细密的阴影。那里头藏着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像暴风雨前最后一片晴空。
战南珩用纸巾擦了擦手，指向玄关处几个包装考究的纸盒："徐延送来的，去试试。"
纸盒上烫金的品牌logo在吊灯下反着光。她抱起盒子时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气，应该是是刚从奢侈品店柜台取来的。
主卧门有密码锁，双面的，她没敢锁上，又回到了浴室，锁转了两圈才卡紧。
她抖开最上面的衣服——真丝连衣裙，料子温凉细腻。指尖在碰到内衣包装时顿了顿，蕾丝边缘像蛛网般缠住她的手指。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气质一下子就上来了。
富贵，感觉手里有两个厂子。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出来扒开卧室的窗帘缝，看见穿白大褂的人正从白色多功能医疗转运车上下来，医疗设备的金属扣在阳光下闪得刺眼。
"这是要给谁看病啊……"她嘀咕着，攥着窗帘的手指发白。
战南珩靠在西柱床的幔帐边，姿态松散轻漫，不知何时进来的。
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将影子拉长覆在她脚背上："看看你的器官能卖多少钱。"
她吓了一跳，猛地转过来，喉咙发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真丝内衬黏在后背上："我...我有贫血，肝也不好..."
"那就割一个肾。"他突然逼近，带着佛手柑混着硝石的气息，"反正人只需要一个。"
顿了顿，补了一句，“或者，看你表现。”
“什么表现？”她仰着脸，撞上他垂下的眼眸。
从未有哪个女子，能将清丽与艳色糅得这样恰好，惹得他喉头发紧。
初看时以为是枝素梅，孤洁淡雅。可换上丝绸长裙，眼波横掠时偏生带出几缕蚀骨的媚。
看她疑惑的眼神又好似马上明白过来的表情，他轻笑一声，倾身朝她凑近，语气清缓地坦言道“自然是我想要的那种表现。”
窗外的医生正在和徐延交谈，口罩上方露出评估货物般的眼神。
她不傻，知道男人大抵要什么。
顾念看着自己映在穿衣镜里的身影，丝绸裙下摆随着颤抖簌簌摆动，像秋末将坠的枯叶。
"先生..."她声音卡在嗓子里，"我大概不是您想要的那种人...…我——"
他忽然笑了，虎牙抵着下唇显出几分少年气："哪种人？"手指勾起她颈间的碎发绕在指节，"说说看。"
医生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念盯着他衬衫纽扣上细微的划痕"您要的...我实在做不来..."
"做不来什么？"他忽然蛮狠地掐住她后颈，力道刚好卡在疼痛的临界点。
"那就右肾吧。"他松开手，转身时带起的风掀起她鬓边碎发，"反正徐延认识的黑市医生..."
"我学！"她突然抓住他袖口，"您...您总得给个标准..."
战南珩转身，阴影重新笼罩下来。衬衫领口敞开，肌肉线条绷紧，薄汗泛着呼之欲出的荷尔蒙。
他摘下手表放在床头柜上，金属表带与玻璃台面相撞，咔嗒一声。
回身走向她，"现在开始，你每说一个'您'字..."手指顺着她脊椎下滑，停在腰窝处，"这里就多道口子，听懂了吗？"
手上的人腰肢细软的很，一把就捏住了。
“不……不了，你想让我怎么叫呢。”眼睫簌簌地颤动着，清透的眼睛泛红，却透着倔气。
男人大抵如此，见了她这样，难免要动了心思。
“叫阿珩。”抬手很轻的将她眼角的擦去。
“阿珩……”她颤抖着，含糊着叫他。
“求我。”声音沙哑，含着几度呼出的欲。
她迟疑了一下，应声“求你。”
“求我什么？”
风掠过，撩起她散落的发丝，衬得她如一枝纤细的昙花，仿佛轻轻一碰便会凋零。
不过是表象罢了。
她仰起头，眼尾通红。
“求……求你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