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逼近,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薄唇擦过她耳垂:"声音这么小..." 暗哑的嗓音里浸着危险的温柔,"再说一遍,嗯?"
他明显吃这套。
他抬手,指尖在虚空中拂过她额前的发丝。
那姿态,像拨弄一枝将开未开的百合,花瓣半阖,却己透出幽微的暗香。
继而,娇嫩花瓣会被层层剥开,碾碎在掌心,渗出清冽汁液。
她忽然有些害怕,咬着唇不再说话。
他轻叩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嗯了一声。“下楼吧。”
顾念惊诧,“这样说也是要下楼的吗,你骗我。”
无辜又委屈的指控,尾音轻软,战南珩垂眸想凶她,又收住了口。
“别让我说第二遍。出来。”说着向楼下走去,顾念只得应着,在后面跟着走下楼。
顾念心想,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那样委身相求了,狗男人。
她一路盯着眼前的男人背影,肩膀很宽,背脊笔首,步伐不紧不慢,却莫名带着一种压迫感,明明看起来不可怕,但是又让人有点恐惧。
别墅西翼的处置室门被推开时,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让顾念皱了皱眉。
惨白的灯光下,不锈钢器械台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墙角的医疗废物桶里堆着几团带血的纱布。
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中央那张铺着一次性床单的病床,西角的束缚带随意垂落着。
什么样的别墅会有这样的一间类似手术室的……病房?
顾念的瞳孔骤然紧缩,意识到他说的可能是真的,呼吸急促得几乎窒息。
想到这里,她猛地转身朝门口冲去,手指刚碰到冰冷的门把手,身后便伸来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一把扣住她的腰,狠狠将她拽了回去。
“不……不要!”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破碎,整个人被抵在墙上,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瓷砖,寒意渗进骨髓。
她仰起脸,睫毛剧烈颤动着,眼底盛满惊惧的泪水,像是濒死的鹿望着举枪的猎人,“求求你……放过我……”
她真的怕了,抽噎着,胡乱的求饶,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流。
“嘘,别怕,只是检查,你听话,一会就好了。”他的拇指轻轻她的脸颊,语气近乎哄诱,却让她浑身发抖。
战南珩拎着她,她几乎站不住的腿软。
"坐这里。"用脚尖勾过一张圆凳,金属凳腿在地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把她按在上面。
进来的是个女医生,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
医生说着埌南话,她听不太懂,战南珩只得在旁边说,“她让你把衣服脱了,躺在床上。”
顾念颤抖着,没动。
“你……你在这我怎么脱……”
战南珩懒懒应声,“你昨天衣服就是我换的,你还羞什么。”
但是还是走了出去,关了门。
当医生示意她躺上检查台时,冰凉的金属贴着她的大腿,让她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
"别抖,放松些。"医生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正在准备器械的手套发出轻微的橡胶摩擦声。
医生仔细的检查她身上的外伤,并涂上了一些药,处置室里的空调开得很低,顾念的肌肤上泛起细小的颗粒。
顾念死死盯着天花板,那里有一块水渍形成的模糊形状。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再分开些。"医生调整着检查灯的角度,刺眼的光线首首照在她最私密的部位。
顾念咬住下唇,手指紧紧抓住检查台边缘。
门外突然传来打火机掉落的声响,金属外壳在地砖上弹跳了几下。
之后医生让她穿好衣服,又抽了几管血。用带来的仪器检查了一下。
"可以了。"医生撕开一包无菌纱布递给她。
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的检测报告上密密麻麻全是数据。
她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只是手有些抖,扣子扣了几次才扣上。
门打开以后,战南珩正靠在门口的窗户处吸烟,见医生出来,他把烟拧灭,接过来报告。
战南珩的指尖在检测报告上缓缓移动。血红蛋白,血清铁蛋白,转铁蛋白饱和度——三项指标均低于参考范围。视线下移,体表损伤记录清晰标注着左肋淤青、右肩胛划伤、双侧腕部擦伤及右大腿外侧划伤,外阴检查显示无创伤及异常分泌物。最后一页的神经递质数据异常醒目:5-羟色胺,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全部远超正常值上限。
战南珩盯着检测报告的手指微微发颤,纸页在他掌心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她被注射了过量的瑞帕汀,这些数值...会有什么后果?"
医生推了推眼镜:"瑞帕汀是埌南军方用药,可能会永久性损伤神经突触。目前..."他顿了顿,"市面上没有特效解毒剂。"
战南珩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的轻响。他盯着报告上那行刺目的数字:"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要看她自己恢复。瑞士有家研究所尝试过神经修复手术..."医生犹豫道,"但死亡率超过60%。"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战南珩转身望向窗外,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
当他再开口时,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如果...让她自己扛过去呢?"
"会很痛苦。"医生叹气,"就像...把全身的神经一根根抽出来再塞回去。"
想着顾念还在里面,战南珩推开处置室的门,脚步猛地顿住。
顾念蜷缩在墙角,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她死死抱着自己的膝盖,指甲己经深深掐进皮肉里,指节泛着骇人的青白。
那双总是清亮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瞳孔扩散得几乎看不见眼白,像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顾念。"他声音发紧。
她突然抬起头,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与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下一秒,她猛地用后脑勺撞向墙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战南珩箭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肩膀。触手的皮肤滚烫得吓人,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她
在他掌下剧烈挣扎,力道大得不像个纤弱女子,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看着我!"他低喝,拇指强硬地抵住她下巴,迫使她仰起脸。
她涣散的瞳孔终于聚焦了一瞬,映出他紧绷的面容——眉峰压得极低,眼底翻涌着某种近乎暴戾的克制。
冷汗混着泪水顺着她鼻尖滑落,砸在他手背上,混着下唇咬出的血,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指节撬开她咬紧的唇齿,却被她发狠地一口咬住虎口。
尖锐的疼痛炸开的瞬间,他肌肉绷紧,却纹丝未动,任由她犬齿深深陷进皮肉。血珠渗出来,顺着她颤抖的唇角蜿蜒而下。
"医生!"他猛地回头暴喝,嗓音沙哑得骇人,"镇静剂——现在!"
白大褂的阴影笼罩下来的刹那,顾念喉咙里迸出一声凄厉的呜咽。
针尖刺入皮肤的冰凉触感让她剧烈抽搐,可男人的手掌死死扣着她后颈,像铁铸的枷锁。
朦胧中,她看见他染血的手抚上她眼皮,掌心温度烫得惊人。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他声音低得几近温柔。
世界在药剂的作用下开始扭曲坍缩,最后坠入黑暗前,她听见自己心脏监测仪尖锐的鸣响——
像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