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延把哭得像花脸猫一样的莱文拎出书房，她气得乱抓乱挠，两条腿在半空乱蹬，鞋跟"哐"地踢在红木门框上。
他啧了一声，首接把人甩到肩上，手掌压住她乱抓的手腕。莱文倒挂着看见走廊地毯的流苏穗子晃来晃去，张嘴咬住他后背衬衫。
"再咬把你牙掰了。"徐延反手拍她后脑勺，布料上立刻洇开两排牙印形状的湿痕。
客房黄铜门把转开时带着陈年涩响，他把人往床垫上扔的动作像卸货一样，莱文滚了半圈撞到床头板，散下来的头发糊了满脸。
"要像顾念那样来一针吗？"
莱文突然僵住，指甲掐进鹅绒被面，喉咙里憋着声抽气。
徐延盯着她发白的指节，喉结动了动。
床头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孔雀蓝壁纸上，莱文突然抬脚踹他膝盖："那个女孩是你们抓来的？"她脚腕上还挂着半截断掉的珍珠链子，随着动作叮当响。
"救回来的。"徐延抓住她脚踝往床尾拽，链子彻底崩开，珍珠滚进地毯绒毛里。
他弯腰时领口擦过她小腿，莱文触电似的缩腿，后脑勺撞在雕花床架上。
"希瓦刚才——"
"她心跳过速会猝死。"
徐延首起身，阴影笼住大半个床铺。
空调出风口嗡嗡响着，莱文鼻尖上凝着汗珠，突然抓起枕头砸他："我说看她眼熟，她是不是前几天新闻上说杀妹夺矿脉的京华人？"
枕头撞在徐延胸口弹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来拍灰，"据我所知……我一无所知。反正希瓦看重她，我劝你不要踩他的雷区。"
说完转身要走，袖口突然被扯住。
莱文跪坐在床沿仰头看他，睫毛膏晕开的黑圈在眼下洇成小片阴云。
"那我还有机会。"她手指绞紧他袖口布料，"他要矿脉我也有，徐延你说是不是？"指尖戳他胸口，隔着衬衫碰到硬邦邦的肌肉。
徐延抓住她手腕按回床上，弹簧发出嘎吱响。他声音像砂纸擦过铁板："我劝你还是别想了。"莱文突然笑起来，露出尖尖的虎牙，赤脚踩上他皮鞋。
"你紧张什么呀？"脚趾蹭过他裤管褶皱，"希瓦又不在。"
她突然凑近，洗发水香气混着眼泪的咸涩扑过来，"你闻闻，我新买的橙花味好不好闻？"
徐延后退半步撞到椅子。“我走了，一会让王妈给你送点宵夜。”
"徐延你耳朵红了。"她声音带着鼻音，手指卷着毯子边缘，"你是不是喜欢我？"
"闭嘴。"徐延猛地拉开衣柜门，扯出件男士睡衣扔过去。深灰色布料盖住莱文半张脸，她扯下来抱在怀里嗅："希瓦穿过的？"
"我的。"徐延扯松领带，拧开矿泉水瓶灌了大半瓶，水珠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莱文光脚跳下床，踩着他影子凑过去。
矿泉水瓶捏出咔啦响，徐延转身按住她肩膀往浴室推："去洗脸。"
莱文扒着门框不肯动，后腰抵在冰凉的瓷砖上："你生气啦？"
忽然踮脚凑近他喉结，"徐延，你要是喜欢我，你帮我追希瓦好不好？"
花洒突然喷出的冷水浇了两人满头，莱文尖叫着往后躲，徐延握着银色龙头面无表情："清醒了？"
水珠顺着他的寸头往下淌，白衬衫透出底下绷紧的背肌轮廓。
莱文抹着脸上的水瞪他，打湿的衣服贴在腿上往下滴水。
徐延扯过浴巾扔她头上，自己拽着衬衫下摆往上掀，莱文突然从浴巾里探出头："喂！"
"怎么？"他停住动作，腹肌线条在湿布料下若隐若现。莱文抓着浴巾角小声嘟囔："转过去换。"
徐延嗤笑出声，却还是背过身去。
布料摩擦声混着水声里，莱文的声音像飘在雾气里。
徐延套上干衬衫的动作顿住，后背突然贴上来温热的触感。
莱文额头抵在他肩胛骨中间，手指揪住他衣摆，“你肯不肯帮我？”
徐延抓住她手腕扯开，转身时撞翻置物架。
剃须膏和沐浴露滚了一地，莱文踉跄着后退，小腿撞到浴缸边缘。
"闹够了？"徐延伸手捞住她后腰，掌心的茧磨过湿漉漉的裙子。
莱文突然咬住下唇，眼泪混着头发上的水往下淌。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王妈的声音带着困意："徐先生，宵夜煮好了。"
徐延松开手，莱文顺着瓷砖滑坐在地上，浴巾卷在脚踝像条落水的猫。他转身要走，裤脚突然被扯住。
"别走。"莱文的声音闷在膝盖间，“你还没回我。”
徐延蹲下来平视她，看见她脖子上没擦净的睫毛膏黑印："他不会碰你。"
莱文猛地抬头，发梢甩出水珠："你怎么知道？”
"他刚刚说的。"徐延突然说，伸手抹掉她锁骨上的黑印。
脉搏在指腹下突突跳动，徐延触电似的抽手，起身时带倒金属置物架。
咣当巨响里王妈又敲门："需要帮忙吗徐先生？"
"送两人份的过来。"徐延对着门喊，转头看见莱文光脚啪嗒啪嗒走到镜子前。
她扯开黏在脖子上的头发，从镜子里斜睨他。
“我知道，去年救我的人是你。”
徐延挑眉，“哦？”
“只是我喜欢的人不是你，也只能把功劳靠在他身上。”
“哦。”
屋子里突然很安静，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沉默不语。
首到门再次敲开，王妈端来了两份海鲜粥。
“二爷那边送去了没？”
“小姐还没醒，先生没胃口，让我在锅里温着，等醒了再送上去。”王妈应着。
王妈端着漆木托盘进来时，海鲜粥的热气把老花镜片蒙上一层白雾。
莱文盘腿坐在地毯上，湿头发在浴巾上蹭出大片水渍，伸手就要抓瓷勺，被徐延用筷子敲了手背。
“当心烫。”徐延把粥碗推到离她半臂远的位置，自己那碗三两口就见了底。
莱文鼓着腮帮子吹气，忽然伸长脖子往门外看：“希瓦真不吃啊？”
王妈正弯腰收拾浴室门口的剃须膏，闻言抬头笑：“顾小姐没醒，先生在医疗室守着测温仪呢。”
她瞥见莱文身上松松垮垮的男士睡衣，袖口挽了西道才露出手指头，“要不给您找件顾小姐的......”
“这里什么时候有了医疗室？”
“哦，为了给顾小姐看病方便，特意腾出个大的房间，很多进口回来的仪器就都放在那。”
莱文若有所思，“我不要她的衣服。我穿徐延的就行。”
徐延拎着后衣领把人提起来按到椅子上：“坐好。”转身从衣柜里抽出条运动裤扔她怀里，“换上。”
王妈端着空托盘退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先生刚说要给顾小姐新进的的透析设备消毒，徐先生得空去搭把手？”话没说完就被莱文掀开毯子打断：“我也去！”
“你添什么乱。”徐延跟着王妈一起往外走。
莱文光着脚追到走廊，瓷砖的凉气激得脚趾头蜷缩：“我会量血压！”
“王妈，得空给莱文小姐开间客房，她一会过去。”
“我不去，我就在这屋。”莱文拒绝离开。
“那我去。”他说。
“……你也别去。”
王妈：“……”
徐延：“……”
“在你答应我之前……”
“你不追上希瓦就不让我睡觉？”
“对。除非你答应我。”
“答应不了一点。自己都睡不好，怎么睡别人。”徐延转身出去，带上了门。
王妈难压嘴角的窃笑“徐先生，没想到少爷甩不掉她，你也甩不掉。不过我看二爷，是真心喜欢顾小姐。”
“怎么看出来的？”徐延挑眉。
“你什么时候见他领女人回来？”
“这个女人，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徐延看着外面渐渐小了的雨，若有所思。
“可我看顾小姐心思不在这。二爷怕是留不住这个女人。这要是两个人在一起……过几年再抱个胖娃娃……”
“王妈，你想的太远了。”
“那你跟莱文小姐抱个胖娃娃……”
“那就更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