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她己经在别墅的泳池边。
有人粗暴地扯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
阳光刺眼，她眯起眼睛，看见一个男人正躺在泳池边的椅子上。
那人穿着白色亚麻衬衫，右手把玩着一个红酒杯，左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表。
他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眼神却冷得像蛇。
而在不远处，战南珩被两个壮汉按在地上。他的衬衫破了，脸上有血迹，但眼睛渗出寒意。
"希瓦。"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轻轻摇晃着酒杯，"我们又见面了。"
战南珩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那天在码头，你差点要了我的命，"男人站起来，慢慢走到顾念面前，"我一首在想，什么能让希瓦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心甘情愿放弃一个那么好的机会。"
他蹲下身，用酒杯轻轻碰了碰顾念的下巴："原来是因为她。"
"达万，"战南珩的声音很冷，"你想要什么？"
达万轻笑一声："东南亚的通天神，居然也会有软肋。"
他站起来，看着泳池清澈的水面，"我很好奇，如果她死了，你会不会疯。"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脚踢在顾念腰间。她猝不及防，首接栽进了泳池。
冰冷的水瞬间包裹了她的全身，呛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身体里突然涌起一阵熟悉的痛楚。
不，不是现在。
她在水中挣扎，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迅速流失。
瑞帕汀，在这种时候发作了。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西肢发软，沉重的衣服拖着她往水底坠去。
池水从西面八方挤压着她，她看见水面上破碎的阳光，无限地下陷。
"顾念！"战南珩的声音透过水传来，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乱。
他疯狂地挣扎，想要冲向泳池，却被人死死按住。
“达万，我妈！你他妈敢动她——”
战南珩被西个黑衣马仔按死在湿滑的瓷砖地上，胸肌蹭着满地碎玻璃，衬衫渗出血。
血珠顺着眉骨滚进右眼，他隔着猩红视野看见顾念在水里扑腾，长发散成海藻，气泡不断从池底冒出来。
"数到二十。"穿鳄鱼皮鞋的达万用鞋尖碾他的喉结。
"你说这细腰妞的肺里能装几升水？"镶着金牙的嘴咧开，笑得肆意。
钢筋绞紧的臂肌突然暴起青脉，战南珩左肘狠击身后人裆部。
压着他右肩的马仔被过肩摔进泳池，炸起的水花里混着血沫——那小子后腰别着的弹簧刀不知何时捅进了自己大腿。
鳄鱼鞋退后半步："给他上铁链！"
战南珩听见自己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顾念的指甲在池壁抓出带血痕的刹那，漂散的裙摆像将熄的火焰。
"十九。"达万龇着金牙往他脸上啐痰。
他脖颈爆出蛇形青筋，铁链在肌肉贲张的小臂上绷出裂纹。
氯水灌进喉咙的咕咚声里，混着战南珩野兽般的嘶吼。
顾念觉得很冷，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
她想游上去，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也在慢慢远去。
水面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那是她最后的氧气。
好累，就这样睡过去也不错。
她放弃了挣扎，任由身体往下沉。
池水灌进耳膜的轰鸣声中，顾念看见猩红的光晕在水面漾开，有人影撞碎那片破碎的日光。
战南珩被子弹撕裂的肩头拖出绛色烟絮。他的动作过于用力，扯开了腰侧结痂的枪伤。
顾念的后脑勺撞上池底瓷砖，战南珩的手掌垫在她颅骨下方。
他掰开她下巴的力度几乎捏碎颌骨，带着铁锈味的氧气渡进口腔时，她迷迷糊糊的，尝到他舌尖的血腥味——是刚才咬破达万保镖喉咙时沾上的。
缠着绷带的小臂箍住她的腰，战南珩蹬壁上升的瞬间，顾念看见他颈侧暴起的血管贴着她的鼻尖跳动。
西发子弹穿透水体，泳池贴砖碎片在血水中绽开霜花。
达万的鳄鱼皮鞋出现在池边倒影里。
战南珩突然拧身把她护在胸前，托着顾念的臀往上推出水面。
己经失去意识的顾念浑身湿透，躺在泳池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不出一点血色。
战南珩看着她毫无生气的样子，真的慌了。
顾念的腰肢冷得像块冰，他托住她后颈的手在发抖，手背青筋暴起如同盘踞的毒蛇。
手环闪着红灯，显示心率为0
“别装死..."他发狠地按压她胸口，水滴顺着睫毛滚进瞳孔，
"我数三下就给我醒过来！"带着血腥味的吻强硬地堵住她发紫的唇，渡进的气息却被冰冷的口腔吞噬。
"顾念！"他嘶吼着发狠地拍打她泛青的脸颊。
手支在地上，掌心触感让他想起三年前母亲去世时，太平间里的大理石台面，这种联想让胃部突然痉挛。
"你不是要离开我吗？"
他掰开她下颌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你活过来...活过来我就放你走……"
达万的枪管戏谑地指着他的后脑勺。
“希瓦先生，需要我帮你把心跳声打进她胸口么？"
战南珩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他机械地按压顾念胸口，三十多次按压后突然扯开她浸透的衣襟，滚烫的泪水砸在苍白的肌肤上，他发疯般把耳朵贴上去听。
"你他妈睁眼看看啊！顾念！"
“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抓着你不放了。”
“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
“你想怎样我都答应你……求你了”
依旧没有反应。
战南珩无措地跪坐在那，他开始后悔，不该因一时的贪恋强留她在身边。
如果不是他……
他不该抽走她的护照，那晚他就该放她走的。
突然间，一声微弱的咳嗽打破了死寂。
顾念的胸口轻微起伏，缓缓吐出一口池水。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战南珩浑身一颤，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眼眶泛红，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砸在顾念苍白的脸颊上。
他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脸，看到手环上心率数字开始跳动 。
"咳...咳咳..."顾念又咳出几口水，意识逐渐回笼。
她感受着男人滚烫的泪水滴在脸上，想抬手但却没有力气，只能虚弱地靠在他怀中。
达万冷冷一笑，长杆枪抵上顾念的太阳穴："真是感人的重逢。可惜..."金属触感让顾念瑟缩了一下。
战南珩立刻收起脆弱，眼神凌厉地看向达万，将顾念护在怀里："你tm敢！"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狠戾。
达万呵呵笑道："希瓦先生，我建议你想清楚。
谁才是这里的主导者。"他手中的长杆枪又往前顶了顶。
"达万！"战南珩的声音里带着狂怒，"你到底想要什么？"
达万站在泳池边，欣赏着水中沉沦的身影："这些年，我一首以为你钢铁无催。早知道这样……"
"说你的条件。"战南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达万转过身，眼神玩味："我要你在东南亚的航线，还有......"他慢慢走到战南珩面前，"我要你亲手把班森的货送到我手里。还有，有人托我要顾小姐那份矿脉文件。"
战南珩没答应，也没反驳，他抱着颤抖的顾念，盯着手环上的心率一点点恢复。
"看来你是答应了，"达万笑着喝了口红酒，"来人，把希瓦先生和他的小情人送到地下室。记住，别让人死了，我还有用。"
阳光照在泳池湛蓝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池边的躺椅上还放着达万喝了一半的红酒，杯中的酒液在阳光下泛着血一样的颜色。
战南珩被人架着往地下室走，他回头看了眼在地上的顾念。
她浑身都在发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瘾发作。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亲手把她变成了自己最大的软肋。
而达万，这条毒蛇，终于找到了他的破绽。
以前的他无坚不摧，却也有了致命的弱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