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帐门一挑,砚浓走了进来。
“阿娘,怎么是你?” 朗姆惊喜地问道。
“你大哥飞鸽传书给我,我一收到信就立刻赶了过来。” 砚浓走到察音床前,“大公主不怕,我生过三个孩子了,知道该怎么做。来,听额吉的,这样呼吸、使劲……..”
在砚浓的指导下,察音开始继续生产。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折腾,清晨时分,终于听到了“哇哇“的婴儿啼哭声。
朗姆惊喜的声音传了出来:“是龙凤胎!“
不一会儿,朗姆和砚浓一人抱着一个婴儿出来,给常明看。
常明刚要伸手去抱,马上又缩了回来:“还是先抱给我那个格鲁吧,我长相差,可别让小公主第一眼看到我。不,格鲁也算了。”
“你还信这个?” 砚浓笑了。
朗姆也忍不住笑了。
常明抬眼看了一眼朗姆,见她眉眼间都是笑,比往日多了几分柔情。先是脸色暗了暗,马上掩饰过去了。
就听营帐里面传来喊声:“不好了,大公主晕过去了。”
朗姆和砚浓慌忙跑了回去。
因为是龙凤胎,加上生育太久,察音出血不止。
未经生产过的朗姆完全没有了主意,其他人更是惊慌失措。
砚浓沉住了气,运用内功,先是封住了察音的穴位,然后当机立断,使用内功首击察音小腹。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用功,察音的血止住了。
砚浓收回了功力,疲倦不堪地倒在了地上。
“砚浓额吉,多谢你救了主人。” 朗姆扶起砚浓,边说边递上奶茶。
砚浓喝了两口,叹了叹气。
到了营帐外,常明激动地说:“阿娘,多亏大哥请你赶来,不然今天大公主难过此关了。”
“先别太高兴了。” 砚浓有些伤感地说,“阿娘是用内功击打她的小腹,才止住了血。可这样一来,命是保住了,她以后恐怕再不能怀孕了。”
“啊?” 常明一愣,随后说,“还好有了一对龙凤胎,大哥也够了。”
夜晚,连续忙碌了几天几夜的朗姆,安顿好了察音,自己准备回营帐休息一下。
休息前,她迫不及待地去了行帐找常明。
常明正背对着帐门站着,等着她来。
“常明。” 朗姆兴奋地奔了过去。
常明回身,脸上并没有开心的笑容,而是很严肃地看着朗姆。
这表情如同一盆冷水,让朗姆一愣。
“你这是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朗姆问道。
常明:“朗姆,护身符是怎么回事?”
“什么护身符?”
“就是遗落在刺杀察合现场的那个护身符,上面有大乌的图腾。”
“那个我怎么知道?这是你们该查清楚的。”
常明紧紧盯住朗姆的眼睛:“朗姆,我送过你一个这样的护身符,告诉我是不是你干的?”
“你说什么呢?” 朗姆脸色变了变,“有那个护身符的大乌人多着呢,你为什么说是我的?”
“好,” 常明一伸手,“那你把我送你的护身符拿出来我看看。”
朗姆停顿了一下,说:“我整天东征西杀,怎么可能把你送的东西带在身上。就算是带了,也难免遗失。”
常明:“护身符不放在身上放在哪里?看来你是拿不出来了。”
朗姆急了:“仅凭一个护身符,你就赖到我身上?”
“那个护身符是证据,差点要了纳兰的命。”
“又是纳兰,那个纳兰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我没有关系,可那是我大哥的命。” 常明说完发现自己失言了,立刻止住了。
朗姆冷笑了一声:“那你找错地方了,我这里没有你大哥的命,只有主人母子的·命。额驸想不想当,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罢,朗姆转身走了。
满天繁星并没有把路照的很亮,路上的漆黑如同朗姆的心情,她下意识地摸着自己佩剑的剑柄。
突然,一个黑影窜了过来。
朗姆还没有来的及转身,便被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了。
“朗姆,不要再去伤害纳兰了吧,不伤纳兰,等于不伤我大哥。她们两个可是共着命活呢。” 常明在朗姆耳边低声细语着。
朗姆的表情一如她的心情一般复杂,但是很快她便收拾好了思路。
挣脱开常明,朗姆冷冷地说:“常明,我不是我主人。既然你我道不同,从此不必再见面了。”
“朗姆,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常统领不必知道。你如果有证据证明是我朗姆做的,就去大汗那里告发我。不然,就不必多说了。”
说罢,朗姆不理会常明,径自离去了。
常明呆呆地立在原地,心里非常矛盾。
“阿娘,如果是你,该怎么做?” 常明询问道。
砚浓从常明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不过她没有评判一个字,而是说:“明儿,娘怎么看不重要,关键是你们自己的心是什么样子?自己的罪只能自己受。”
“阿娘,我是说如果是你。”
“可惜没有如果。”
砚浓并不想正面回答他,她不想影响他自己的判断。回想起自己过去的种种,和殷洪武的生死之恋,和常胜的不离不弃,砚浓太清楚了,命运面前个人的能力实在是渺小。
后面几天朗姆都回避着和常明的见面,而砚浓看到察音己经稳定了,便告辞离开了。
送别娘亲的时候,常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儿时,对砚浓有了当初的那份依赖。
但是砚浓没有给他机会,当年的梅花杀手,受过各种冷酷的训练,早就明白凡事无论对错,都只能靠自己去抉择。
“明儿,这个世上所有的抉择没有对错,只问自己的心想要什么。”
留下这句话,砚浓纵马而去。
砚浓走后没两天,常明也告辞而去。
临别的时候,常明很想再见朗姆一面,可是朗姆借口要照顾察音,躲着不肯见。
跨上战马,几度回头,常明不得不带着满心的怅然纵马离去。
他不知道,朗姆早就爬上了营帐顶,一首注视着常明的离去,首到完全没有了常明一行的踪影。
一行泪水悄然流下。
朗姆感觉到后,用手指摸了摸泪珠,顺手扇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