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的隐影洞嵌在晨霞峰腰,洞口被三素云(青、白、赤)常年笼罩,云隙间偶露“含气养精”的古篆,洞底石笋凝着晨露,每滴露珠都映着太虚光影,正是《黄庭》第二十西章“隐影藏形与世殊”的应化之地。方三善盘坐在洞中央的光影莲台上,胸前护心铃与洞顶“带执性命”的石纹共振,铃音竟在雾中凝成羽服仙人的轮廓。
“隐影者,藏神于内,含气于外,非避世之隐,乃守虚之妙。”张静虚手持刻着“太虚”的玉尘,玉尘轻点石笋露珠,露珠突然分裂为三,分别映出三善与蒋佳萍的胎记——青露映他眉间朱砂,白露显她腕间红痣,赤露融二者为并蒂莲,“佳萍昨夜绣制《隐影图》时,可曾见羽服自显?那正是‘名大上清死录除’的外应。”
三善闭目内视,忽见体内升起三素云车,车中“三神”(泥丸、绛宫、丹田之神)身着与佳萍绣绷相同的羽服:泥丸君衣绣北斗隐纹,绛宫真人袖藏莲灯虚影,丹田公腰系玄龟玉扣。云车金辇正立,玉舆两侧悬着她未完成的“八风幡”,幡面绣着的隐影符,竟与他体内经络走向完全一致。
“含气养精口如朱。”张静虚玉尘划过三善唇畔,他忽觉口中涌出朱色真炁,在洞壁凝成“守虚无”的云篆。当存思“带执性命”时,千里外绣阁里佳萍正在绣制的羽服纹突然流光溢彩,她不慎滴落的胭脂竟在绣品上晕成“太虚”二字——这正是“三神之乐由隐居”的元神感应。
“控驾三素乘晨霞。”张静虚见三善指尖泛起三素光晕,知是隐影气盈,“你道侣绣制的‘晨霞纹’缺了‘八风驱’的幡角,需以体内云车补之。”三善依言观想三素云化作羽服,衣袂翻卷间,竟将佳萍绷架上的缺角自动绣满,每道幡角都带着他呼吸时的晨露气息。
是夜,三善在“隐影殿”修炼“羽服整仪”之法。殿中八景灯映着不同形态的隐影神祗,他忽然发现,每盏灯上的羽服纹都与佳萍为羽士绣制的法衣相同:袖口绣着隐形的云雷纹,衣摆缀着含气的露珠结,正是“郁郁窃窍真人墟”在尘世的显化。当他念及“入山何难故踌躇”时,心口突然浮现出佳萍的虚影——她因绣制《隐影图》过度用眼,正对着绷架揉目。
“佳萍,观想三素云。”三善本能地结出“隐影印”,三素云车化作流光破殿而出,车辕上的隐影纹竟与佳萍绷架上的线脚完全重合。与此同时,他内视中的羽服突然离体,化作护目的霞帔,覆在她眼上——那正是方府祖传的明目诀,此刻借由隐影感应,在千里外生效。
(本章插入诗词:
七律·悟《黄庭》第二十西章
晨霞峰腰隐影深,三素云车驾玉尘。
羽服凌仙藏妙境,丹心如朱守玄真。
绣绷胭脂晕太虚,云车幡角补萧晨。
最是人间隐影处,一针一雾系仙津。
鹧鸪天·隐影交感
隐影殿内雾华浓,三素云车驾青童。
羽服凌仙藏玉诀,丹唇含炁守玄宫。
目力倦,绣针慵,一针落处雾朦胧。
人间隐影无多子,只在晨霞缥缈中。)
次日,张静虚带三善来到“神隐村”。村中孩童多患“魂游症”,白日恍惚如隐,夜间惊叫难安,正是“隐影失度”的外显。三善依经结“隐影印”,掌心浮现出佳萍绣制的“三素符”,每道云纹都对应着他体内云车的幡角。
“看那三素云车,正借你的手掌收拢游魂。”张静虚指向一个目光涣散的孩童,他胸前的羽服符突然泛起三素光,与三善道袍上的隐影纹同频震动,“你道侣绣在童衣上的晨霞纹,此刻成了引动隐影的玄关——这便是‘控驾三素’在尘世的显化。”
三善收功时,发现掌心躺着佳萍掉落的三素丝线,线尾系着半片晨露浸润的花瓣,纹理竟与他体内云车的玉舆图完全一致。花瓣在他手心跳动,最终化作隐影神祗手中的玉尘虚影,散出淡淡晨雾,惊起村边久未栖息的霞鸟。
暮色中,三善望着隐影洞顶的三素流光,忽然明白:所谓“隐影藏形”,从来不是隔绝尘世的逃避,而是将对道侣的牵念,炼作守护魂魄的太虚境。就像佳萍的绣针,既能绣出羽服仙姿,也能缝补人间游离的精魂;他的存思,既能凝聚三素真炁,也能让每一次呼吸,都成为含气养精的隐影之道。
这一晚,嘉应州蒋家绣庄的《隐影图》终于完工。蒋佳萍摸着绣绷上温润的三素纹,发现羽服衣摆处多了行小字:“隐影藏形,与尔同形。”她不知道,千里外的龙虎山,有位少年道士正将她的每一针三素线,都炼作了“贵生”的隐影真炁,就像她将对他的每一缕牵挂,都绣进了控驾三素的晨霞妙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