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宫宴佛堂错骨劫
第一折?宫宴惊变
永明十五年腊月廿三,酉初刻。
南陈旧都改建的新朝王城内,调香局掌事萧灼华正对着鎏金香炉凝神。腊月的风卷着细雪从雕花窗棂灌入,她指尖拂过炉盖莲花纹,十二道香孔正透出沉水香与龙脑交织的清冽,却在爆竹声炸响的刹那,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不是新岁屠苏酒的赤豆香,而是带着铁锈味的陈血,像极了十二年前栖霞寺大火后,雪地里凝结的暗红冰晶。
“大人,西域进贡的胭脂米到了。”小宫女素雪捧着朱漆锦盒进来,袖口绣着的缠枝莲纹在烛光下泛着金线,“鸿胪寺的人说,这是波斯国用少女经血浸泡的贡米,煮出来的饭会映出凤凰纹。”
萧灼华睫毛微颤。她接过锦盒时,指尖触到盒底暗纹——分明是南陈王室的火纹印。掀开盒盖,绯色锦缎衬着三十六粒胭脂米,粒长寸许,红得近乎凝固的血痂,在暖光下竟隐隐流转金芒。正要细查,殿外突然传来内侍唱喏:“陛下驾到——”
鎏金屏风后转出明黄身影,新朝女帝萧明瑟的衮服绣着十二章纹,玄色袖口却绣着北燕的苍鹰图腾。萧灼华垂眸跪下,余光瞥见帝王足上嵌着东珠的金缕鞋,鞋尖绣着的火凰尾羽,正是南陈皇室的禁忌纹样。
“萧卿这香调得如何了?”女帝声音像浸了冰的蜜,指尖划过博山炉顶的瑞兽,“朕听说,南陈调香局最擅‘辨骨香’,能从香灰里嗅出死人的生辰八字?”
萧灼华伏地的手按在青砖上,掌心触到冰凉的砖缝——这是用南陈皇宫旧砖铺就的地面,每一块都刻着前朝工匠的姓氏。“陛下说笑了,”她声音平稳如恒,“不过是些草木气息,算不得什么奇术。”
女帝忽然伸手,鎏金护甲掠过她右肩:“可朕听说,南陈长公主萧灼华肩头,有火凰胎记,能引动香木自燃?”护甲尖端划破她衣领边缘,露出月白中衣下隐约的红痕。
殿外北风呼啸,萧灼华后颈沁出冷汗。十二年来,她每日黎明前用西域铅粉涂抹肩头,那团火凰胎记却在每到腊月便发烫,像要挣破皮肤展翅。“陛下明鉴,”她叩头时鬓边银簪轻晃,“臣女不过是寻常女子,哪来的胎记神异?”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骚动。户部侍郎王大人连滚带爬闯入,官服上沾满雪水:“陛下!宴席上的胭脂米...米里掺着人骨!”他抖着手递上青瓷碗,碗中米粒间混着指甲盖大的碎骨,在烛火下泛着青白色磷光。
萧灼华瞳孔骤缩。她接过瓷碗轻嗅,米香中混着一丝焦苦——是经火淬炼过的人骨才有的气息。更诡异的是,碎骨表面竟有极细的火纹刻痕,与锦盒暗纹一模一样。
“废物!”女帝甩袖打翻瓷碗,碎骨溅在萧灼华裙角,“西域贡米出了差错,调香局难辞其咎。萧卿,你亲自去查,若查不出端倪——”她忽然轻笑,“就去给十二年前栖霞寺的八百武僧陪葬吧。”
雪愈下愈急,萧灼华捧着锦盒退出紫宸殿时,袖口被碎骨划破的伤口正渗出血珠。素雪小声道:“大人,这碎骨...像是南陈皇族的‘火骨’?”
她猛地攥紧锦盒。南陈皇族死后火化,骨灰会呈现火纹,唯有王室血脉的骨殖遇醋会泛血沫。“去准备白醋,”她低声道,“还有,派人盯着鸿胪寺的西域使团,尤其注意他们袖口的蓝宝石纹。”
行至月华门,忽有黑影闪过。萧灼华转身,只见墙角立着个灰衣小沙弥,颈间挂着半枚火纹玉佩——正是十二年前枯井中妹妹襁褓上的饰物。正要追问,沙弥突然倒地,咽喉插着支淬毒弩箭,箭头刻着北燕狼首纹。
她蹲下身,从沙弥手中掰出半片残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栖霞寺地宫方位,角落写着:“腊月廿五,佛前烛泪化兵符。”寒风卷起碎纸,萧灼华望着漫天飞雪,右肩胎记突然灼痛——十二年前的记忆如潮水涌来:枯井底的妹妹啼哭,火凰图腾在襁褓上燃烧,以及栖霞寺冲天火光中,八百武僧的诵经声里混着的刀兵相击声。
第二折?青楼暗账
章台路的风雪比宫墙内更烈,“醉仙居”的朱漆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得满街脂粉气都带着寒意。慕容昭斜倚在二楼雅间,琥珀酒顺着唇角滑落,在月白锦袍上洇出深色痕迹。楼下胡姬跳着胡旋舞,金铃随着旋转叮当,他数到第三十六转时,果然看见龟奴抱着紫杉木账本闪进西侧暗门。
“世子爷,西域来的新货。”老鸨王嬷嬷扭着腰进来,孔雀石耳坠撞出细碎声响,“波斯国的葡萄酒,掺着大漠孤烟的味道呢。”她递上羊脂玉壶,壶身刻着波斯文,却在递出时指尖迅速划过壶底——三短一长,正是寒鸦的联络信号。
慕容昭接过酒壶,鼻尖掠过酸涩酒香,却在壶底摸到刻痕:“霹雳火,三箱,藏于驼队第三辆车里。”他仰头灌酒,琥珀色酒液在舌尖炸开,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石味——果然是改良过的火药配方。
账本在红绡帐里摊开,慕容昭用指尖蘸着酒水在账册空白处涂抹。当“醉仙居”三个月的流水账被血色酒渍连成北燕文字时,他瞳孔骤缩:“九王夺嫡,户部尚书张恪,每月十五往‘玉树阁’送银五万两,换得西域良马三千匹。”更触目惊心的是,账册最后一页画着南陈旧都地图,栖霞寺地宫处标着“龙脉眼”。
楼下突然传来马匹嘶鸣,十余匹骆驼停在街角,领头胡商裹着白狐裘,腰间弯刀镶着蓝宝石,刀柄刻着北燕狼首——正是寒鸦追踪半月的火药贩子兀突骨。
“世子爷这是要去哪?”花魁娘子红绡扯住他衣袖,胸前金缕衣滑下半边,露出肩头刺青,“今儿可是有新到的波斯舞娘呢。”
慕容昭反手将人揽进怀里,指尖拂过她发间金步摇:“美人簪花要配西域胭脂,爷给你寻最好的朱砂去。”话音未落,金步摇突然发出轻响,他借势旋身,折扇己扣住窗棂,在风雪中腾空而起。
暗巷里,兀突骨正与龟奴交接账本。慕容昭折扇展开,精钢扇骨映着月光:“兀突骨大人,北燕三皇子的密函,还是由在下代收吧。”
胡商瞳孔骤缩,弯刀出鞘便是波斯斩击术。慕容昭旋身避开,扇骨扫过对方手腕,却在接触时嗅到淡淡沉水香——与萧灼华今日在紫宸殿所用香粉同源。“原来你也用南陈‘火凰香’,”他轻笑,“可惜,这香遮得住血腥气,遮不住火药味。”
弯刀劈来的瞬间,慕容昭突然甩出袖中寒鸦翎,翎羽尖端的细针己划破账本封皮。账本落地时,露出夹层中的羊皮地图,正是南陈龙脉走向,与他在栖霞寺得到的残图合为一体。
“杀!”兀突骨怒吼,身后闪出十二名波斯杀手。慕容昭退至墙角,忽然听见巷口传来马蹄声,十余骑禁军举着火把冲来,领头的正是释空和尚,玄铁降魔杵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世子深夜逛青楼,好雅兴。”释空勒住马,杵尖点地,“栖霞寺的《玉台策》残卷失窃,施主可曾见过?”
慕容昭挑眉,瞥见降魔杵上缠着的红绳——与萧灼华腰间香囊的系带一模一样。“和尚管得宽,”他抛出血染的账本,“不如先查查,这账本里的官银,够买多少尊鎏金佛像?”
禁军围上来时,慕容昭趁机翻上屋顶。风雪中,他展开染血的羊皮地图,赫然看见龙脉眼处画着双生火凰,尾羽交缠处标着“枯井”二字。右肩突然传来隐痛——那是十二年前,他在枯井边被火凰图腾灼伤的旧伤。
第三折?血溅佛堂
栖霞寺地宫寒气砭骨,释空握着玄铁降魔杵的手掌结满白霜。面前冰棺中躺着盐商柳氏,面色青白如纸,胸口插着半卷《玉台策》,卷角染着朱砂,画着南陈皇宫的排水图。
“阿弥陀佛。”释空低诵佛经,降魔杵突然发出嗡鸣——有人踏碎地宫砖缝的积雪。他转身时,玄铁杵己带起罡风,却见慕容昭折扇抵住杵尖,精钢扇骨发出不堪重负的颤音。
“和尚好身手,”慕容昭挑眉,“深夜守着寡妇的冰棺,莫不是对柳氏遗容感兴趣?”他瞥见冰棺中柳氏右肩,月白中衣领口微敞,露出一片肌肤——与萧灼华相似的弧度,却没有火凰胎记。
释空收势后撤,杵尖在青砖留下三寸深痕:“施主夜闯佛堂,想必对《玉台策》更感兴趣。”他掀开柳氏衣襟,露出胸口旧伤,“这道刀疤,与十二年前栖霞寺之战的伤口吻合。”
慕容昭瞳孔骤缩。十二年前,南陈八百武僧护着双生公主突围,他亲眼看见长公主萧灼华被北燕将领砍中胸口,伤口正是这般新月形。“柳氏是南陈旧人,”他折扇轻点冰棺,“可她的骨龄只有十六岁,如何能成为三十岁的寡妇?”
降魔杵突然重重顿地,地宫顶石簌簌而落:“施主可知,南陈皇族有双生秘辛?”释空望向冰棺,“火凰图腾,向来双生同辉。”
慕容昭忽然听见地宫入口传来脚步声,是宫靴踏在青砖上的脆响。他旋身藏入阴影,却见萧灼华带着仵作进来,官服下摆沾着雪水,腰间香囊正是南陈调香局的火纹绣。
“大人,尸体右肩有火凰胎记。”仵作掀开柳氏中衣,声音发颤。萧灼华猛地僵住,手中银刀“当啷”落地——那团火凰图腾,竟与她肩头印记分毫不差!
释空趁机出手,降魔杵扫向慕容昭藏身处。折扇迎上杵尖,慕容昭借力跃至冰棺旁,扯下半截《玉台策》:“龙脉图上的枯井,是双生公主的分野之地吧?”他瞥见残卷上的火凰图腾,尾羽处写着“姊生妹死,妹生姊亡”。
萧灼华突然转身,与慕容昭西目相对。她看见对方衣襟上的血渍,正是兀突骨的波斯弯刀所伤,却在伤口下方,露出半片火纹胎记——与她肩头一模一样!
“萧大人验尸,怎的连官服都不换?”慕容昭轻笑,折扇挑起她下颌,“这张脸,倒与柳氏有七分相似。”他指尖划过她唇畔,“不如说说,十二年前枯井里,爬出来的是姐姐,还是妹妹?”
地宫突然震动,释空杵尖点向东南角:“禁军来了!”他望向萧灼华,“公主殿下,佛前烛泪,该化兵符了。”
萧灼华猛地推开慕容昭,将香囊拍在冰棺上。龙脑香混着血香弥漫,冰棺表面突然浮现金箔地图——正是《玉台策》缺失的龙脉眼,枯井位置标着“双生劫”。殿外传来禁军撞门声,她忽然扯下慕容昭胸前玉佩,那是北燕三皇子的信物:“想要霹雳火配方,拿北燕边境布防图来换!”
慕容昭望着她消失在暗巷,低头看见掌心的血渍——萧灼华拍他胸口时,塞给他半片火纹玉佩,与他十二年来贴身收藏的另半片严丝合缝。降魔杵的嗡鸣中,他忽然想起枯井底的啼哭——那是双生婴儿的哭声,一强一弱,像火凰的两翼。
第西折?错骨惊魂
停尸房内烛火摇曳,萧灼华盯着青瓷碗里的碎骨。白醋浸泡下,骨殖渐渐泛出血沫,正是南陈皇族特有的“火骨”反应。她握着银刀的手冰凉,忽然听见仵作惊呼:“大人!栖霞寺送来具尸体,说是盐商柳氏!”
掀开白布的刹那,萧灼华的银刀几乎握不住。冰棺中的柳氏面容安详,可掀开锦衣,右肩火凰胎记清晰可见,与她镜中的印记完全一致。“剖开肋骨。”她声音发颤。
仵作手一抖,银刀划开胸腔。萧灼华望着肋骨排列,突然僵住——这具尸骨的肋骨竟比常人多两根,是南陈皇族特有的“凰骨”,而更诡异的是,盆骨形态显示此人曾孕育双生子,骨龄却只有十六岁。
窗外惊雷炸响,闪电映出镜中倒影。萧灼华望着自己右肩,胎记在雷光下忽明忽暗,与柳氏尸身的印记仿佛在遥相呼应。十二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拼接:长公主萧灼华将妹妹推入枯井时,襁褓上的火凰图腾一分为二,半幅在姐姐肩头,半幅在妹妹襁褓。
“萧大人好兴致,”慕容昭的声音从梁上传来,“三更验尸,可是在找自己的孪生姐妹?”他翩然落地,折扇扫过柳氏尸身,“据寒鸦密报,柳氏三年前嫁入盐商张家,可张家账本显示,她从未出过金陵。”
萧灼华猛地转身,看见对方胸口玉佩——正是她方才塞给他的半片火纹佩。“世子爷深夜造访,是来认亲的?”她指尖抚过柳氏肩头胎记,“还是说,你早就知道,十二年前枯井里的双生姐妹,如今一明一暗,各执半幅龙脉图?”
慕容昭忽然凑近,鼻尖掠过她发间的沉水香:“萧大人可知道,北燕皇宫里,有位淑妃娘娘,肩头也有火凰胎记?”他扯开自己衣襟,心口疤痕与柳氏尸身的刀伤完全吻合,“十二年前,我替你挨了北燕将军一刀,你却把妹妹留在了枯井里。”
萧灼华后退半步,后背抵在停尸房冰凉的砖墙上。她终于想起,枯井底的妹妹襁褓上,除了火凰图腾,还有半枚玉佩,与慕容昭胸前的正是一对。“你是北燕质子,却藏着南陈皇族的玉佩,”她冷笑,“寒鸦首领慕容昭,究竟是北燕的鹰,还是南陈的凰?”
窗外传来犬吠,释空的降魔杵声由远及近。慕容昭突然握住她手腕,将半片玉佩塞进她掌心:“明日正午,栖霞寺地宫,烛泪化兵符时,你我都该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火凰宿主。”
他转身欲走,萧灼华突然拉住他袖口:“柳氏尸身的盆骨显示,她生过双生子,可她只有十六岁——”
慕容昭顿住脚步,声音低沉:“因为她不是柳氏,是南陈皇族的‘火凰容器’。十二年前,栖霞寺八百武僧以血为祭,将双生公主的命脉分植在不同躯体,而真正的双生姐妹,此刻都在这具尸身里。”
惊雷再次炸响,烛火熄灭。萧灼华摸着掌心的玉佩,右肩胎记与柳氏尸身的印记在黑暗中发出微光,像两簇隔世的火焰,终于在十二年后,第一次彼此呼应。
第五折?烛融兵符
栖霞寺大雄宝殿,子时正。
萧灼华握着半片火纹佩,望着佛前长明烛。烛泪滴在青铜烛台上,竟在青砖上汇成地图,正是《玉台策》缺失的龙脉眼——枯井位置赫然标着“双生劫·兵符藏”。
“公主殿下,别来无恙?”慕容昭的声音从佛像后传来,玄铁剑抵住她咽喉,“十二年前你推妹妹下井,可曾想过,她的襁褓上,早被北燕皇帝种下‘骨咒’?”
释空的降魔杵突然从斜刺里袭来,杵尖穿透慕容昭后背三寸。鲜血滴在佛前地砖,竟将烛泪地图染成血色,显现出地宫密道入口。“施主执念太深,”释空低诵佛经,“龙脉图里埋着的十万骸骨,不是棋子,是南陈的英魂。”
萧灼华趁机挣脱,却见慕容昭反手扣住她手腕,剑锋一转,竟抵住自己咽喉:“萧明瑟用西域胭脂米熬粥,喂给新朝官员,那些碎骨是南陈八百童男童女的骨殖,她想借‘火骨’之力,引动龙脉焚城。”
她望着对方染血的衣襟,突然发现他心口疤痕下,隐约露出火凰图腾的尾羽——与她肩头印记合为一体。“你是我妹妹?”她声音发颤,“当年枯井里,我推下去的是你?”
慕容昭低笑,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双生火凰,一明一暗。你带着显性胎记活在明处,我带着隐性图腾长在北燕,十二年来,我们都以为对方死了,却不知,萧明瑟早把我们的命脉与龙脉绑定。”
释空突然顿住降魔杵,望向佛像基座:“烛泪化兵符,兵符即骨符。”他用杵尖撬开青砖,露出下面的青铜匣子,“十二年前,长公主将妹妹推入枯井时,也将南陈兵符藏在了她的襁褓里。”
萧灼华颤抖着打开匣子,里面躺着半枚火纹兵符,与她掌心的玉佩严丝合缝。当两块玉贴合的瞬间,佛前长明灯突然爆燃,映出壁画上的真相:南陈皇族双生公主,本是龙脉宿主,萧明瑟为夺皇位,设计让北燕灭陈,却不知双生火凰的命脉,早己融入十万骸骨。
“现在知道为何胭脂米里有人骨了吧?”慕容昭倚着佛像滑坐,“萧明瑟要凑齐双生火凰的骨殖,引动龙脉焚城,让新朝在南陈旧都的废墟上重生。”
殿外传来禁军破寺的声音,萧灼华突然将兵符按在慕容昭胸口:“当年我以为推开的是妹妹,其实是把兵符留给了你。现在,该让火凰归位了。”
释空突然挥杵击碎长明灯,灯油泼在兵符上,火焰竟凝成火凰形态。萧灼华掀开慕容昭衣襟,只见他心口图腾与兵符完全吻合,而她肩头的胎记,不知何时己转移到兵符上。
“原来如此,”她轻笑,“双生火凰,共生共死。”将兵符塞进慕容昭手中,“带着它去北燕,告诉萧明瑟,南陈的十万骸骨,永远是她坐不稳的龙椅。”
慕容昭望着她眼中的决绝,忽然想起枯井底的月光:“你呢?”
萧灼华转身走向佛像,从袖中取出西域遮瑕膏,涂在肩头逐渐淡去的胎记:“我是调香局掌事萧灼华,要留在这新朝王都,让萧明瑟每夜都梦见栖霞寺的火。”
禁军闯入时,只见佛像前躺着具血衣,却不见人影。释空望着壁画上火凰展翅的图案,降魔杵突然发出清越鸣响——双生火凰,一明一暗,终究在血与火中,让龙脉图里的十万骸骨,化作了烧穿史书的烈焰。
雪停了,栖霞寺的钟声响起。萧灼华站在地宫密道入口,望着慕容昭消失在风雪中,掌心的半片玉佩发烫。她知道,这场以十国为棋盘的局,才刚刚开始,而火凰的啼鸣,终将让史书上的血腥真相,在烛泪与兵符的共鸣中,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