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死的时候，正趴在工位上改第18版PPT。他连最后一眼都没能看清屏幕上的“项目进度表”，只记得老板说“这单成了大家年终奖翻倍”，然后眼前一黑，世界就没了。
再睁眼时，一股霉味冲鼻而来，像是泡过三年酱油的破布糊在脸上。他缓缓坐起，发现身下是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身上穿着一件灰扑扑的长衫，袖口磨得发亮，还沾着不知道是谁吐的口水印。
外面传来女人尖利的声音：“李默！你个缩头王八蛋，房租都欠三个月了！今天不交钱，我就把你那几件破书全扔街上烧了！”
李默心头一震，这不是他的名字吗？可他明明刚在公司猝死，怎么还叫李默？
他低头一看胸口，果然挂着块写着“李默”的破木牌——这是民国版身份证？！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人生，门就被踹开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举着扫帚冲进来，嘴里喷着唾沫星子：“躲哪儿去了你？以为藏在箱子后面老子就找不着？”
李默撒腿就跑，首接推开后窗跳了出去。脚下一滑，撞倒了街边一块当铺招牌。碎木片飞溅，他顾不上疼，一路狂奔拐进小巷。
喘着粗气靠墙站定，他心跳如擂鼓，脑袋嗡嗡作响。刚才那一眼……他好像看到了当铺老板娘肚兜上的鸳鸯刺绣，清清楚楚，连线头都没漏掉。
他揉了揉眼睛，又盯着巷口走来的女子衣襟看，结果啥也没看见。
“我这是……开透视挂了？”李默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早知道穿越能带金手指，我还不如活着加班呢。”
巷口一名身穿素色旗袍的女子走了过来，胸前隐约有个铜锁图案，一闪而过。
李默眼神一凝，心说：这怕不是隐藏任务NPC吧？
但他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哪有心思接任务。
“先活命再说。”他拍拍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而不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诈尸。
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连半块银元都没有。
“完了，开局无装备，还是地狱难度。”
他叹了口气，迈步走出小巷，准备找个地方混口饭吃。刚一抬头，就看见巷口站着个穿绸缎马褂的男人，手里拿着根烟枪，正冷冷地看着他。
李默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吧，刚穿越来就要被打死？
男人吐了个烟圈，淡淡道：“小子，你撞了我的招牌。”
李默咽了口唾沫，赔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给您重新做一块？”
男人冷笑：“做一块？你知道我这块招牌值多少钱吗？”
李默心里一凉，嘴上却还在硬撑：“您要多少？我现在没钱，但我可以打工还。”
男人眯起眼打量他：“你这身打扮，以前是个读书人吧？”
李默点头：“是、是，读过几年私塾。”
男人突然笑了：“好，那你来我当铺干活，一天两顿饭，干满三个月抵债。”
李默一愣：“真的？”
男人点点头：“但有一条，你要是敢偷东西，我让你生不如死。”
李默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我最讨厌贼了。”
男人转身离去，边走边说：“明天早上六点，准时来当铺报到。”
李默站在原地，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穿越第一天，居然找到工作了？这剧情是不是有点快？”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长衫，苦笑一声：“至少不用饿死了。”
夜幕降临，街道上灯火昏黄，远处传来戏楼的锣鼓声。李默走在青石板路上，脑子里还在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我到底是怎么穿越的？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又是谁？还有……那块刻着‘李’字的木箱，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他摇了摇头，把这些疑问暂时压在心底。
“不管怎样，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
他走进一家小面馆，点了碗阳春面。热腾腾的汤面上浮着几点葱花，香气扑鼻。
他吸了一口，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也没那么糟。
只是他不知道，在当铺深处，那名老板娘正坐在灯下，轻轻着手腕上的红绳，低声呢喃：“来了……终于来了。”
而在她身后，墙上挂着一幅泛黄的画像，画中男子，赫然与李默长得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