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后,被阴鸷权臣宠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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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孽海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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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和亲后,被阴鸷权臣宠入骨
作者:
欧阳惜时
本章字数:
6582
更新时间:
2025-07-02

(一)、 渊底回响

冰冷。无边的冰冷和沉重挤压着她,仿佛沉在不见底的寒潭深处。每一次试图挣扎,都换来筋骨碎裂般的剧痛,提醒着她背上那五记烙印般的“清心尺”。皮肉的灼痛之下,更深的是灵魂的灼烧。

祖父那张刚毅却含冤莫白的脸,骤然在黑暗的渊底浮现。老人斑驳的手死死抓着她的胳膊,浑浊的老眼几乎泣血:“琰儿!裴家世代忠烈,从未负国!那军粮…是有人要害我裴氏满门啊!” 祖父临刑前的嘶吼,穿透了十数年的光阴,依旧在她耳中炸响,带着洗刷不尽的屈辱和悲愤。裴家的门楣,是从那一刻开始蒙尘的。

画面扭曲,又变成父亲裴戎。他站在北疆凛冽的风雪中,铠甲染血,疲惫的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愧疚。“琰儿,爹…误了军情!爹该死!可那军令…分明是故意迟了一日才到我手!” 父亲沙哑的声音里是捶胸顿足的悔恨。紧接着,是无数模糊的、重叠的哀嚎——那些因驰援不及而城破人亡的士卒和百姓!一张张染血的面孔,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如同索命的冤魂,在黑暗的渊底向她伸出手臂,无声地质问着裴家的“罪孽”!

“魏玦…你魏家的血是血,我裴家将士的血,北疆百姓的血,难道就是草芥?!” 昏迷中,她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干裂的唇瓣翕动,发出破碎的呓语。是质问,还是又一次将自己推向更深的炼狱?

那句在魏家祠堂前喊出的“地狱轮回”,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此刻在意识的碎片里回响,却第一次让她尝到了一丝苦涩的茫然。是血性?是裴家女儿宁折不弯的傲骨?还是…一场将自己彻底推入死地的、不计后果的冲动?以卵击石,粉身碎骨的,终究只有她自己。这自毁式的抗争,除了换来背上这几乎致命的尺痕和魏家更深的厌弃,又能改变什么?祖父的冤屈依旧如山,父亲的悔恨永沉地底,那些枉死的亡魂…依旧不得安息。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怀疑,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本就破碎的心神。痛楚中,一滴滚烫的泪,终于艰难地冲破沉重的眼睑,沿着苍白冰冷的脸颊缓缓滑落,没入鬓角,留下一条微弱的水痕。

(二)、 隔间泣语**

小隔间里,药罐咕嘟咕嘟地翻滚着,苦涩的药气几乎凝成实质。

阿蛮蹲在小小的炭炉前,手里拿着一把破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炉火映着她哭得红肿如桃的眼睛,脸颊上还沾着刚才挣扎时蹭上的灰黑灶印,狼狈又可怜。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有的砸在滚烫的药罐边缘,嗤地一声化作白烟,更多的则掉进炉膛边的炭灰里,洇开一个个深色的小点。

“呜…姑娘…”她吸着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对着那罐能救命的药汤倾诉委屈,“您这是何苦来哉啊…图啥呀…”

她用力扇了两下炉火,火星噼啪溅起,像是在应和她心头的愤懑:“嫁人…嫁人!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图个知冷知热…可咱图着啥了?没人疼!没人爱!天天活得跟那走钢丝似的,一脚踏错就是万丈悬崖!阎王爷都嫌咱门口太勤快,晦气!”

想到刚才那差点要了命的戒尺,阿蛮浑身一哆嗦,眼泪流得更凶了:“您说说,咱到底得罪哪路神仙了?还是上辈子刨了魏家祖坟?怎么这侯府里喘口气儿都是错的!祭拜自家爹娘有错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日子…这日子简首比我们老家后山那窝不讲理的山匪还吓人!山匪抢钱还讲个‘此路是我开’呢,他们这是…这是要命还不给个说法!”

她越说越悲愤,抬手用袖子狠狠抹了一把脸,混着泪水和炭灰,小脸更花了。一个念头,在她绝望的心底破土而出,带着豁出去的决绝:“小姐!咱…咱不伺候了行不行?!这鬼地方,这要命的规矩,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老夫人…咱和离吧!”

“和离”两个字,被她带着哭腔用力地喊了出来,像是在这令人窒息的侯府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却无比清晰的石子。

“回江南去!回咱们自己的家!夫人老爷在天上看着也心疼啊!总好过在这里…在这里被人当牲口一样糟践,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阿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鸣,穿透了隔间的门帘,清晰地传到了外间。

(三)、 凝眸惊心**

阿蛮那声带着哭腔的“和离吧!”,如同惊雷,炸响在魏玦混乱的心湖之上。

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下意识地攥紧了拳。那两个字,像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他刚刚被阿蛮的质问撬开一丝缝隙的心防上。一股莫名的、尖锐的烦躁和一种更深沉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走?回江南?

这个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带着巨大冲击力地闯入他的脑海。仿佛那个蜷缩在床榻上、气息奄奄的女人,下一刻就会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失在这座冰冷的侯府里。

不!她不能走!她是裴家的女儿!她是…她是…

是什么?魏玦的思绪骤然卡住,那个“仇人之女”的身份标签,此刻竟显得如此单薄和无力,压不住心底那翻涌而起的、陌生的惊涛。

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又像是要抓住什么即将彻底消散的东西,魏玦一首钉在地上的脚步,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朝着那张床榻,迈出了第一步。脚步沉重,仿佛踏在泥泞的深渊。

一步,两步。

他终于走到了床前。烛火的光晕柔和地笼罩下来,驱散了床榻周围一部分的阴暗。

他第一次,如此之近,如此专注地,凝视着昏迷中的裴琰。

方才的惊鸿一瞥,只留下苍白脆弱的印象。此刻,在摇曳的烛光下,所有的细节都纤毫毕现地撞入他的眼底。

她的脸很小,下巴尖尖,是典型的江南水乡蕴养出的轮廓,精巧得像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只是此刻这玉色中透着一股濒死的灰败。长长的睫毛如同被雨打湿的鸦羽,在眼睑下投出浓密的、脆弱的阴影,随着她微弱艰难的呼吸,极其轻微地颤动着。鼻梁挺秀,鼻尖却因为失血和痛苦而显得异常苍白。干裂的唇瓣毫无血色,唇角还残留着被咬破后凝固的暗红血痂。

即使是在如此狼狈、如此奄奄一息的境地下,那被病痛和折磨深深掩盖的、属于江南女子的那份清丽绝伦,那份水色氤氲的柔美风骨,依旧顽强地透了出来,如同淤泥中挣扎而出的白莲,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易碎的美丽。

然而,这份惊心动魄的美,却被无情地摧残着。

她的额发被冷汗浸透,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露在薄被外的脖颈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上面还有之前挣扎或磕碰留下的淡淡青紫。最刺目的是她肩背上透过薄薄中衣渗出的几道暗红血痕,那是“清心尺”留下的烙印,狰狞地盘踞在她单薄的躯体上,无声地诉说着暴行。

一个本应被捧在手心、养在深闺、笑靥如花的江南女儿,带着她惊鸿一瞥的美丽,被硬生生拖入了这北地肃杀冰冷的侯府深渊。迎接她的不是举案齐眉,不是相敬如宾,而是无尽的猜忌、冰冷的规矩、刻骨的仇恨,以及这几乎致命的皮肉之苦!

她被糟践了。

被这魏家森严的门楣,被他魏玦那自以为是的仇恨,被这毫无道理可言的“规矩”,硬生生地磋磨、践踏成了如今这般气息奄奄、不形的模样!

这个认知,如同一根淬了剧毒的钢针,带着前所未有的尖锐和冰冷,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刺进了魏玦心底最深处那块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名为“仇恨”的万年寒冰!

冰层发出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

一种混杂着巨大震惊、尖锐刺痛和滔天愤怒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壁垒,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看着裴琰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看着那苍白脸颊上未干的泪痕,看着她背上刺目的伤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再用力撕扯,传来一阵窒息般的、陌生的剧痛。

这痛楚,比那“清心尺”落在他手臂上的伤,要深重百倍,千倍!

他高大的身影僵立在床前,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烛火将他震惊而痛楚的面容映照得半明半暗,那双曾只燃烧着冰冷恨意的深眸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是茫然,是剧痛,是难以置信,更是一种被彻底颠覆后的、天崩地裂般的震撼。

隔间里,阿蛮压抑的啜泣声,药罐沉闷的沸腾声,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背景。

魏玦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未受伤的手,指尖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悬在半空,似乎想触碰一下裴琰那苍白脸颊上的泪痕,或是抚平她紧蹙的眉头。然而,指尖在距离肌肤寸许之处,却如同被无形的火焰灼烫,猛地停滞,再难向前一分。

他只能这样看着。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痛楚地看着。看着这个被他亲手推入地狱、又因他一时“不忍”而勉强留住了最后一口气的——他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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