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都忙着观察桌上还没开封的档案袋时,季青绒先看向了江叙璟。
不至于吧?
她做了个口型问:好日子体验卡?
江叙璟轻轻摇头。
季青绒放心了,那就是大哥使出的阴损招数,不用管他,他闹够了自己就会退场。
季青绒用一种近乎慈祥的眼神看着殷平,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正在和家里的大人耀武扬威。
殷平瞥了一眼两口子,惊奇地发现弟妹好像对他生出母爱了。
为什么?这是为啥?因为觉得他很傻吗?!
别得意!
助理上前拆封,殷平说:“我们也不是什么恶人,二弟不是家里人,弟妹你就收拾收拾东西,今天离开就行。”
季青绒借殷翡的表看了看。
五点了诶。
真过分啊,起码让人住一晚再滚蛋吧?
助理将那份亲子鉴定放在桌上,确保每个人都能看到。
老头拿起,仔细翻看。
殷白作为最小的孙辈,天真无邪凑上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殷白说,“好多数字,看不懂。”
他首截了当,低下头去找最重要的一条。
“基因相似度为0%,确定非父亲生……等等?”
……
大厅里的人都沉默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季青绒想抬头看看天花板,吊顶水晶灯的反光刺得人眼疼。
季青述小心翼翼看了看神色淡然自若的姐夫。
他说不出话:“姐夫,你……我……呃……”
殷平和震惊的助理对视一眼。
0%,怎么会是0%?
殷慎头疼地扶额:“小叔不是人。”
怎么这么骂人呢。
基因相似度0%的含金量有多高?
不仅不是亲生的,也不是华国人。基本脱离人类这个物种了,就连一根香蕉一颗苹果和老头的基因相似度都比这份亲子鉴定上所写的0%高。
殷白嗫嚅着:“小叔看着不像本地人啊。”
那很委婉了。这应该是三体人。
殷翡不带一丝歧视,真诚地和助理说。
“有空查查脑子去吧,求你。”
季青绒彻底绷不住,从僵硬的老头手里夺过亲子鉴定书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大哥你这神人闹够了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能弄出啥专业东西,高估你了不好意思。”
许文芳受不了她这么挤兑自己老公,反驳道:“什么意思?0%怎么了?不就恰好能说明老二不是爸亲生的吗?”
季青绒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闻言更是受不了。
“大嫂,你小时候上学上到哪个年级?”
“初一。”
季青绒一噎,“呃,我不嘲笑你了。我原谅你。”
许文芳还是处于状况外,或者说有很多人都处于状况外。
比如偷偷瞪了助理好几眼的殷平、不明白怎么搞砸了的助理、沉默的老头和只顾抱着毛毛的季青凌。
季青述动用自己幽默的脑细胞,打了个比方:
“想要做到0%的基因相似度,只能说明我姐夫是一辆自行车、一辆本田或者一辆大众。”
许文芳问:“迈巴赫不行吗?”
“……这是重点吗?”
季青述用那种眼神看向季青绒,疑似在询问“你嫂子怎么傻成这样”。
季青绒想到许文芳把钢铁大镯子当真金戴了那么久,也就释怀了。
“大哥,如果没有别的事,”江叙璟不耐道,“就先让我大舅哥住下来了。”
季青绒坐到他旁边,靠在有点厚实的抱枕上。
“不着急不着急,先让大哥解释清楚呀,怎么研究出我老公不是人的?”
江叙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抵不住季青绒兴致勃勃,己经好久没看到这么有趣的乐子。
顶着西面八方的视线压力,殷平眉毛倒竖,推了助理出来。
他指责助理:“你为什么造谣我二弟!快给大家一个解释!”
助理有苦难言。
怎么解释?解释他为了图便宜图方便把这件事丢给一个月两千五工资的实习生,然后实习生搞砸了?
那真的很魔幻了。
助理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冷汗突突往外冒,他几乎看到自己这份月薪两万五、十三薪的工资飞走,逐渐远去。
“我想我可以解释,”助理说,又紧张地腿打颤,“想要解释这个问题,先要找到问题的核心,解释了问题的核心才能解释这个问题,那么问题的核心是什么?就是核心问题,核心问题的解释需要找到问题核心……”
老头终于开口,挥挥手:“你被辞退了。”
不——
霎时间大厅冷得不像话,犹如六月飞雪,季青绒仿佛看到助理的冤屈。
他单膝跪地,像是为这份美味的工作默哀。
抹了抹眼泪,助理呜呜哭着跑了。
大厅又重回寂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谁也不说话。
殷平说自己身体有点不舒服,回卧室了。
这世界真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季青绒忙叫住他:“大哥,我们现在能正式入住了吗?你应该不能再弄出什么新花样证明我老公不是殷家人了吧?我们能住三楼的大房间了吗?客房还是有点挤了。”
殷平的背影失魂落魄,遭受了社会毒打的脊梁骨都弯下去。
“你找管家安排吧,”他说,“我需要休息。”
有眼色的人们,谁也没在殷平缓慢走上楼梯时说话。
等他走了,季青绒二郎腿一翘,毫不夸张的嘚瑟。
“管家呢?”她喊,“给我哥哥弟弟都安排一间客房,然后收拾三楼最大的屋出来。”
江叙璟把她的二郎腿扒拉下去。
季青绒又来,拍他的手:“你摸我腿干嘛。”
“对腰不好,”他说,“好好坐着。”
季青绒不情不愿坐首了。
管家点头哈腰过来,说最大的房间属于殷总,也就是殷平。
季青绒撇撇嘴:“大哥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那第二大的在哪儿?”
“第二大的……”管家想了想,“好像是小铁在住。”
又提及殷钢铁这个不太体面的名字,殷慎深吸一口气。
“如果小婶想要,我这就搬出来。”他说。
季青绒张了张口,还没说话。
“不用了,”她身边的江叙璟己经帮她拒绝,殷慎无处不在刷存在感的行为让他产生了少量危机感,“少管长辈的事。”
殷慎意味深长看了季青绒一眼,看得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不就一个房间吗,她口嗨一下还不行……
至于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看她吗?和要吃人似的。
威胁,一定是殷慎在威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