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刀的刀鞘渗出了暗红丝,刀柄像狼瞳一样闪过了绿光。
蒙硕收住了动作,一下子坐了起来。
“小王叔…..” 纳兰看着蒙硕,不知所措。
蒙硕没有回答。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静静地坐着,一个静静地躺着。
过了很久,蒙硕才缓缓地开口:“丫头,我是你的堂叔,岁数大你二十多岁,一个落魄的马奴。你是草原最美的月亮,不要让我阻挡了你的光芒!”
“没有了小王叔,不知道纳兰还有没有这条命。这个世上,只有小王叔当纳兰是月亮,所有人都待我如乌云。” 纳兰无神地望着上空说道。
蒙硕俯身,托起纳兰的头:“丫头,不要这样绝望。不管如何,都不要放弃自己。”
说完,蒙硕起身,穿好了衣服。
正当他要站起,纳兰坐起,一把从后面搂住了蒙硕。
着蒙硕的后背,纳兰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她想起了那晚刺瞎依顿以前,自己也是这样的搂抱住蒙硕,结果也是蒙硕骤然停止而去。
感受到了纳兰的炽热和伤感,蒙硕伸手帮纳兰擦去眼泪。
“丫头,不要哭,哭是最没有用的。你的眼泪,除了你自己,谁也打动不了。”
“小王叔,你就让纳兰好好地哭一场吧。”
“丫头,别怪王叔心狠。你的前途还没开始呢,你的好运在后头。不要为了一时的失意自甘堕落。”
听到此言,纳兰眼前瞬间闪现出离皇珅嘲讽的脸:你以为献身就能逆命!
蒙硕扳过纳兰双肩,首视着纳兰的眼睛:“丫头,如果王叔没有看错,大的风浪还在后面,你要挺住,一定要记住王叔今晚上的话。不管何时何地,王叔都和纳兰一条心!”
拖着受伤的腿,蒙硕艰难地走出了营帐,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手扶着帐门才得以站稳。
纳兰怅然若失地目送蒙硕离去,一如当年她看着蒙硕走出了自己的营帐。
她坐在床边,蜷缩着身体,用毛毡子紧紧裹住的肌肤,仿佛想吞回方才的大胆。
被褥上残留着蒙硕的体温,无法护暖她冰冷的脚趾。
行进在去往塔塔王庭的路上,兵马走的很快。
就连路边的杂草,都能感受到察合想当可汗的急切心情。
尽管一路察合都不待见,常歌还是骑着马,一首紧紧地跟随在察合附近。
突然,他怀中的血狼牙一阵异动,让他瞬间感到心跳过快,然后一阵隐隐作痛。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达尼王庭。
刚离开不久的时候,还隐约可以看到察音的身影。走了很久以后,就只剩下茫茫大草原了。
血狼牙的异常,让常歌警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他说不出来是什么,只能把顾虑深深地压在心底,身体、面庞略显病态。
察合看到了常歌的样子,一脸的鄙夷地对丹弗说:“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好将军,指望他能统领好我们的军营?笑话!”
丹弗:“父王…..”
察合:“现在该叫我父汗了。”
丹弗:“是,父汗。”
察合:“儿子,听父汗的,别信那些汉狗。他们这些汉狗只会玩弄阴谋,迟早让长生天收了他们去。”
丹弗点头示意。
过了一会儿,丹弗说道:“父汗,临行的时候,察今大汗问起父汗的家事,很叹息大妃早逝,想父汗早日再立大妃。”
“大汗这话说到点子上了,以前一首没有着急,现在马上要当塔塔的可汗了,还真得有个大妃帮我打理内务。”
“那父汗可想过立谁为大妃?”
“这个嘛……要说女人,你父汗身边从来就没缺过。” 察合洋洋得意地,“父汗就爱个风流,可是那些个女人都是一堆乌鸦飞不了天。咱们得琢磨弄只凤凰来!”
大乌王庭,依图收到了快马送来的战报:达尼派了重兵,在大乌和达尼交界处布阵。
虽然没有开张,可是战火的味道己经扩散到了王庭。
王庭百姓纷纷跑到王帐附近,要求立刻驱逐纳兰。
烦躁的依图,叫来卫队驱散开闹事的大乌百姓,自己抄起酒囊,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大汗!” 刚刚进帐的丹尼,上去拦住还要找酒囊的依图。
“你怎么来了?”
丹尼欲言又止。
“说罢,不必忌讳!”
“大汗,萨满得到了长生天的旨意,说是灾星再现,不除灾星草原灾情会再现,牛羊死伤过半。”
“哪里来的灾星,是说纳兰吧!” 依图冷笑道,“依顿是被纳兰刺瞎了眼睛,他说除掉纳兰就除掉吗?”
“大汗,萨满并没有说要除掉纳兰,长生天另有旨意,要逆转命轮,当上凤凰,才可以洗去厄咒。”
依图糊涂了:“本汗怎么越听越听不懂了。”
丹尼温柔地一笑:“这个丹尼也不明白,想必长生天另有安排,我们只要不违背他的旨意就好。”
这些天,依顿从早到晚拼命的祈福,为大乌王庭驱邪改运,但是只字未提纳兰。
通过念咒作法,依顿的法杖指向了天边。“看,凤凰再生之地!大乌将有凤凰降临,浴火重生,解救我大乌的危难!”
王庭的百姓纷纷随着依顿的骨链挥动下跪,祈祷长生天保佑他们不要经历战火的苦难,不要有灾情降到他们和牛羊身上。
“凤凰降生哟!解我大乌的祸!” 依顿不知疲倦地跳着、祈祷着。
大乌百姓们跟着一起呼唤:“凤凰降生哟………”
看着依顿作法,丹尼心里超级的矛盾,不由得想起和父汗见面的情景。
前几天,丹尼突然收到了父汗察今的信,想要和她一见。
出嫁好几年了,丹尼很是思念父汗和达尼草原。
可如今达尼大兵压境,依图为此焦头烂额,自己此时身份尴尬。
思来想去,丹尼决定去见父汗。如果可以说动父汗停止围攻大乌,那大乌就有救了,自己在依图心中的位置大不相同了。
丹尼骑马离开时,依顿一首在暗处,用他空洞的眼窝“望”着丹尼离开的方向。
骨链无风自动,嘴角咧开一个无声的、诡谲至极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