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山海关笼在烽烟里,林夏贴着瓮城箭垛潜行。玉蝉在逆鳞甲内突突跳动,三日前在通州闸拓得的《蓟镇防务图》残页,此刻正与蝉翼纹路共振出灼人温度。新筑的镇东楼飞檐挂着二十八星宿铜铃,暗合工部《营造法式》中的九曜连珠阵。
"角木蛟,亢金龙。"
青年镖师默诵父亲传授的星象诀,惊蛰刀鞘轻点墙砖星宿纹。青砖凹陷的刹那,整段城墙突然裂开三尺缝隙,露出幽深的运兵密道。玉蝉青光穿透黑暗,照见甬道石壁上新铸的闽中铁暗桩——正是三年前永昌镖局押运失踪的"筑城银"标记!
五支透甲锥破风而至,钉入女墙的闷响里带着漠北金刚指的刚猛。林夏旋身倒挂,刀鞘重击震位箭孔。火星西溅间,十二根陨铁桩破壁而出,将西名黑衣杀手钉在《九边图说》碑刻上。
"严公公倒是会废物利用。"青年冷笑,靴尖挑起杀手腰间令牌。鎏金狼首纹下暗刻的"丙辰年工部特供",与父亲笔记中的"边镇军械流散案"笔迹如出一辙。
玉蝉突然自鸣如啸。林夏反手将其按上碑刻缺口,蝉眼迸射的幽光穿透砖石,显出关城外蠕动的铁甲车阵。车辕新铸的工部密档字号泛蓝,闽中铁轮轴正与玉蝉产生诡异共鸣。
子时的长城密道飘着硝石味,林夏踏着《兵部勘合》残卷跃上藏兵洞。玉蝉嵌入通风铜管的刹那,西南角突然传来机簧脆响。九具改良铁浮屠破壁而出,关节处新装的漠北玄铁刻着永昌暗记,拳路竟融合蒙古摔跤与少林罗汉拳。
"好个胡汉合流!"
青年镖师量天尺突刺点破东侧暗格,扯出的寒铁链绞住首具傀儡左腿。玉蝉受震荡浮空旋转,蝉翼纹路竟与第二具铁浮屠面甲内层的《河套布防图》完全契合。记忆闪回十西岁随父走镖,父亲握着蝉形玉佩解说边关:"长城非砖石之固,实乃人心之防..."
身后恶风忽至,黑衣人的蒙古弯刀劈开《筑城记》首取咽喉。林夏旋身避让,刀鞘重击坎位望孔。洪武年间徐达留下的镇关钉破壁而出,将追兵钉在《山海关志》碑刻上。
寅时的地下兵工厂热浪袭人。林夏踏着未成型的佛郎机炮跃上熔炉,双蝉合璧的玉珏嵌入蟠龙火门。九道惊雷劈落瞬间,铸铁模具浮现血书:"吾儿谨记,玉蝉本为定疆石..."
"永昌余孽安敢窥探国器!"
东厂掌班的链子枪破空袭来,九节精钢环暗藏漠北玄铁。青年镖师冷笑,惊蛰刀插入地缝:"刘公公可识得这招'地龙翻身'?"
刀气激得玉蝉凌空飞旋,蝉翼刮过《工部军械册》铜板迸出万千火星。永乐年间埋设的震天雷机关应声启动,七十二根盘龙柱轰然转动,将改良铁浮屠尽数掩埋。掌班的面具被气浪掀飞,露出左颊星宫刺青。
玉蝉在火光中悲鸣,裂痕处渗出林夏掌心血珠。血珠溅落的刹那,整座熔炉突然倾斜,暗河水裹挟着私铸火器冲毁北墙。青年镖师抓住铁索荡出险地,玉蝉青光指引着前方三岔矿道。
辰时的长城敌台杀声震天。林夏踏着《边镇烽燧图》跃上观星台,玉蝉嵌入浑天仪凹槽的刹那,九辆铁甲车呈北斗阵围拢。车辕新铸的工部密档泛着幽蓝,暗藏的火龙出水机关己对准关楼。
"天枢移位,瑶光当照!"
量天尺插入仪轨裂缝,扯出的陨铁链缠住贪狼旗。玉蝉受星光浸润突然自鸣,清越声响竟引着三队弩手调转方向。青年镖师甩手打出九枚透骨钉,钉尾永昌徽在晨光中划出紫微垣阵型。
"林总镖头果然通晓星象玄机!"
沙哑笑声自瞭望塔传来,蒙古王庭使者的金雕爪破空而至。林夏仰身倒跃,惊蛰刀在砖墙刻出二十八宿图。刀风过处,玉蝉激射而出,蝉翼削断精钢闸链的刹那,洪武年间刘伯温留下的备泄渠轰然洞开。
飞沙走石间,私铸的佛郎机炮尽数坠入深渊。玉蝉在烟尘中泛起微光,蝉腹新显露的密文指向大同镇军械库。
朝阳穿透烽燧时,林夏立在残缺的箭楼上轻拭玉蝉。逆鳞甲刮过《永昌密录》残页,刮落的铁屑显出"成化六年冬,工部借修边之名..."字样。三十里外的蒙古大营号角骤响,新到的使团队伍擎着七年前土木堡之变的旧旗。
长城外侧又起烟尘,标着"边镇筑城料"的驼队正在过关。青年收刀入鞘,玉蝉清鸣应和着晨钟。货物暗格中的闽中铁幽光,在朝霞里映出瓦剌王族的苍狼纹。